十二月将至,作为关中地区,难得这么早迎来大雪。
说起来,几年都没见过厚雪了,或许是因为全球变暖。
不过这丝毫不减大家看到雪的激动。
赵琳裹了件大棉服,踩着皮靴哒哒进班,教室瞬间安静,每天都在上演这么一出。
赵琳叹气,真是长不大,再过一学期都高三了,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
“今天下午我请假,语文课和下周的体育课换掉。”
死寂后,瞬间尖叫。
“琳琳子我要爱你一辈子!”
“我现在就要去堆雪人。”
比起其他人的激动,南润星就有些冷淡了。
江砚初疑惑,南润星老神在在:“比起语文,我更不想上数学。”
“……”差点忘了,数学就是南润星的克星。
经过上次和南润星的打架发烧事件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
具体表现在能好好说话,不是一见面火药味十足了。
吴胜吴利更是震惊,没事就暗戳戳观察后桌。
吴胜:“江砚初南润星笑*3。”
吴利不屑:“这算什么,我今天数了,南润星更是乖的不行,没呛江砚初一句!”
吴胜:“你懂什么啊?”
吴利:“我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你有吗?”
吴胜:“老梗了还拿出来用。”
赵琳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吴胜吴利窃窃私语,半点没收敛,就差开个演唱会。
“胜利!要不要到讲台来说,不想坐一起就直说。”
吴胜吴利顿时闭嘴,缩成鹌鹑。
“南润星,念他俩的本子,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说的!”
吴胜头摇成拨浪鼓,双手合十求别念。吴利直接趴在桌上装死。
南润星:……
至于吗,最多就是中午吃什么,班里的什么八卦。
转眼间,本子已经到南润星手上。
吴胜吴利闭上双眼,已经想好自己的死法。
“观察日记
十一月三十日大雪”
南润星挑眉,想不到胜利组合还有这情调呢。
他继续念:“江砚初上课偷看*4?”
“???”
“南润星啧*2”
“南润星和江砚初相约上厕所……”
记的什么玩意这是?!他俩一天啥都不干净观察后桌了。
手上的本子顿时像个烫手山芋,南润星念不是,不念也不是。
江砚初整个人都在发抖,快笑喷了。
南润星脸微微发红,笑什么啊,上面也有你的名字。
赵琳掐了掐眉心,示意南润星坐下。
高中生活压力太大了吗,怎么人都开始无聊到观察同学了。
看来有时间得心理疏导一下。
赵琳走后,南润星一手一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兴师问罪。
男生肌肉不多,力气却大的吓人,他皮笑肉不笑:“嗯?闲得没事干记你星哥?干脆本子送我得了,我名字都在上面写满了。”
江砚初见缝插针:“还有我的。”
南润星懒得理他:“你凑什么热闹?”
江砚初笑眯眯转移话题:“星哥,你上课干嘛啧我?”
“……我自己都没发现,别叫星哥。”
“诶,但是我很受伤啊。”
“你很烦。”
江砚初突然凑近,灼热的呼吸打在南润星颈侧。冬天,一点点温差都让人感受明显。
南润星捂住脖子:“好好说话,别动嘴!”
钳制吴胜吴利的早都松了,两人就这么看着后桌打打闹闹。
吴利喃喃道:“胜儿,我觉得咱记的还是保守了。”
吴胜:“。”
班长也不像从前的班长,不再是公式化的表面笑容。
此情此景,真的很想感叹一句。
好久不见少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胜利管家很欣慰。
体育老师是个很严厉的小老头,平时压着学生跑完三圈步,做十组热身才会有休息时间。
小老头南方人,几年前才来到北方,今年,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大雪。
老头很兴奋,大赦天下,决定这节体育课不用跑步热身,放任玩雪。
关佰:“满地的雪也跑不了步吧。”
邵回舟接话:“你啰嗦了,小心他给你布置任务。”
不得不说,关佰毒奶有一手。小学全班人偷看多媒体,整整半学期没有被发现。直到关佰:“有点猖狂了。”
没出半小时,年级主任直接杀入班级,剥夺他们班的流动红旗。
从此,没人敢让关佰这个预言家刀人,这是真见血啊。
果然,小老头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一句:“你们两两一组,合力堆雪人,下课我检查。”
南润星:“……关佰,真有你的。咱俩一组?”
刚要点头,江砚初不知道从哪个拐角冒出,一把拉走南润星,临走前,扬起嘴角:“他和我一组,谢谢啊。”
南润星被拉的不舒服,再加上鞋底打滑,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努力跟上去,嘴里骂骂咧咧:“我不要,我刚都和关佰说好了,你应该和邵回舟一起……!”
接到信号,邵回舟立马揽住关佰,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江砚初:“这下放心了吗?他和邵回舟一组。”
关佰:?
so,你们这群人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小老头给每组划分了区域,以防雪不够用。
江砚初感概:“还挺贴心。”
“废话”,南润星抛起雪球,直接往江砚初头上招呼。
“你谋杀亲……”夫字没说出来,江砚初奇怪自己脑子里蹦出来这个词,根本不符合他的气质。
南润星翻了个白眼。
雪人堆得很艰难,倒不是不会堆。
而是两个小学生在一起总容易吵吵嚷嚷,一会儿你神经病,一会儿意见不合,唯美的堆雪人变成雪球大战。
江砚初艰难地躲避雪球,刚闪过一个又来一个。
冬天很冷,学校的校服有冲锋衣,但还是抵挡不了严寒。学生们一般会在冲锋衣外面再搭一件羽绒服。
南润星也是,浅蓝色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几乎要团成一个球,江砚初恍惚间分不清谁是雪人,谁是他的小同桌。
体育课上了半天,运动开了,脸上总会透一层薄红,口鼻间呼出的冷气萦绕在面前,朦朦胧胧。
南润星鼻尖红红的,让人很容易害怕他生病,江砚初忽然联想到先前那次崴脚。
他心头一紧:“……你慢点!”
风呼呼作响,堵住耳膜,南润星大喊:“你说什么!”
蓝色团子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江砚初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对方再摔一跤,脚崴的惨案再次发生。
南润星无语:“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小孩。”
“谁紧张了。”
南润星撇嘴。
“行了,不闹了,快把雪人堆好,不然小老头说……”
诶?脚滑了。
南润星崩溃,什么倒霉事都能让他遇上,关佰肯定又诅咒他了。
江砚初就知道这人正经不过三秒,在倒下的一瞬间就伸手去捞。
或许是羽绒服太滑,还是南润星吃胖了,这次没接住。
两人沿着雪地咕噜噜滚了好几圈,压出一条明显的路。
最终汇聚到未成形的雪人,砰!
雪人应声散架。
南润星仰躺在地,冰凉的雪散落颈窝。
“疼死了……”
“你疼什么,被压的是我。”
江砚初:“……”
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明显的戏谑。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一发不可收拾。胸膛贴着胸膛,闷笑隔着衣服透到皮肉,带来些许痒意。
南润星推了推,声音小小的,有些喘不过来气:“起来了。”
“嗯……”男生颈窝有点水渍,是雪化了。
江砚初没由来喉咙发干,喉结上下滚了滚。
“啊啊啊你们在做什么!!!”尖叫声响起。
江砚初迅速爬起,干咳两声。
邵回舟痛心疾首:“江砚初,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人面兽心。难怪……”
“难怪你今天非要和南润星一组!我算是看透你了!”情真意切,闻者流泪。
江砚初:……演过头了吧兄弟。
江砚初眉心紧锁,顿时感觉心累,让邵回舟办事就是个错误……
关佰淡淡道:“所以你们?”
不不不,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误会啊岳父,我呸,什么岳父。
这都什么跟什么。
转眼,南润星已经被关佰拉走。
……
唉……
邵回舟默默走到身后,拍了拍兄弟肩膀。
坚强点兄弟。
——
“别拉呀关佰,我自己会走。你们一个两个真是的……”
手被攥的生疼,南润星忍不住轻呼。
关佰凉凉道:“你懂什么?告诉我。”
“啊?”
这傻子,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关佰语重心长:“他在泡你。”
“啊……”
“啊???”
怎么可能,江砚初明明一直讨厌他。
南润星下意识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
不妙不妙,最近是有些亲密过头了。
“不对,他是男的!”
这就更好办了,关佰指自己:“我也是男的,我也喜欢男的。我最清楚这种人的目的。”
“南润星我给你说,我不知道你们最近发生什么,但是对方的表现就是喜欢你。或许他自己没意识到,但是这样下去你们迟早出事。……听懂了吗?别神游。”
南润星已经听不清关佰在说什么了,他整个人都被巨大的信息量淹没。
江砚初喜欢自己?
这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