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有病有病。
都看见了还继续什么，继续哭吗？真正的男人怎么能哭？！
江砚初也有些别扭，他调整了下坐姿：“你刚也听到了，不是女朋友。”
还敢提！
南润星现在听不得女朋友三个字，一听就是一股无名火。
“闭嘴。”
“那你哭什么？”
“？”
“好奇一下，我有女朋友，你为什么要哭？”
“……”这么没眼力见吗？
南润星都要被气笑了，刚要发作，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哥哥不要吵啦，远远要看电影。”
“……”
江砚初顺手呼噜呼噜远远的头，觉得手感不错，又摸了几下。
突然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扫射过来。
江砚初：咳。
南润星冷哼一声，今天就先放过他一码。一通下来，看电影的心思早就被搅没了，南润星又不想看江砚初的脸，只能把头侧过去。
盯着无辜路人的爆米花。
男生的头发挺长，江砚初一直知道，只是没想到长的这么快。
发质又好，头发又多，远看以为一个蓬蓬的黑煤球插在蓝色团子上。好笑的很。
看完电影，江砚初提出要不要顺便去吃饭。
南润星想也不想就拒绝。
他现在脑子乱的很，吃饭还是算了吧，搞不好他能说出一堆震惊世俗的话。
江砚初只能作罢。
但是两人忽略了，这次出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高中，还有一个好奇宝宝。
远远一听吃饭，两眼放光，扯扯南润星的袖子，意图再明显不过。
南润星被坳的没办法，强忍不适，牵起远远，往远处走。
江砚初不解，不是说吃吗？怎么又走了。
看来还是不适应啊。
随即轻笑一声，转身就要走。却不想别别扭扭的声音直接将他拦住。
江砚初回头去看。
南润星背着光，黄昏给男生描了个边，像是从漫画里跑出来的小王子，神情又凶又狠，还掺杂了一丝不自在。
远远也朝招手。
“喂！走不走！不吃我和远远就去吃了。”
江砚初哑口无言，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笑着应：“来了。”
两人商量很久，从高档饭店商量到路边摊，从大排档到小烤串，从炒菜到汉堡。
“咕……”一声肚子叫打断了还在争执的高中生，两人同时向远远看去。
南润星一锤定音：“吃汉堡吧，小孩子都爱吃汉堡。”
江砚初思索一下，觉得可行。低头问远远：“要不要吃汉堡？”
远远抬头看向南润星，南润星被看得莫名其妙。小孩子声音高，铿锵有力说出一句话不亚于烟花发射。
“我要撸串！”
“哈？”南润星呸呸呸，“你还小，撸什么串？不行不行。”
江砚初觉得可以，只吃东西不喝酒还是可以的。
南润星一脸鄙夷，都是江砚初惯的。
江砚初耸肩，他只是圆了每个小孩的梦。
因为现在还早，许多烧烤店还没营业，只能找到一个路边小摊，随便先点几十串。
南润星问：“远远吃不吃烤玉米？”
“吃呢。”
江砚初兴致来了：“远远吃不吃烤茄子？”
“吃呢。”
“烤蘑菇呢？”
“吃呢。”
南润星啧一声：“你乱说什么，点太多了你吃啊？”
肉穿在签子上，经过火烤碳熏，滋滋冒油，香气能飘十里。再刷上烧烤料，酱汁，逼出香气，味道更是一绝。
南润星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手机给远远看动画片了，总感觉手上空落落的。
什么都干不了，南润星只好偷偷观察江砚初。
男生今天穿的很普通，一件羽绒服，一件牛仔裤。但是比较炸裂的是，牛仔裤竟然是破洞的。透过洞，南润星清晰地看见皮肤。
他，没有穿秋裤。
要知道现在是十二月份啊！能把人冻死的季节。
南润星饭也不吃，只是盯着江砚初的破洞牛仔裤看。
等江砚初从手机上埋头起来，就发现南润星盯着他的裤子一动不动，看入迷了。
“……？”
“啊，抱歉”，南润星摸摸鼻子，有点尴尬，“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知道该不该问那就别问。”
死一般的寂静。
坏了，江砚初冷汗直流，不是才说要对南润星温柔吗！
死嘴，你别怼啊！
江砚初面无表情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扯出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问吧。”
神经吧，是个人看到同学忽然扇自己都会觉得无语。
但是南润星实在太好奇了，只能压下那一点怪异，期待地问：“你腿，冷不冷？”
江砚初掏掏耳朵，什么？没听清，再来一遍？
南润星大声问：“你穿破洞牛仔裤里面还没秋裤我甚至都能看见你腿了冷不冷！”
呼，说出来舒服多了。
南润星擦擦脸上的薄汗，都给他喊热了，随即盯着江砚初，等待回答。
江砚初觉得南润星在问屁话，没有人会亏待自己身体吧。
一提到这，江砚初不由得有些骄傲，他平静地说：“我穿了光腿神器。”
“？”
南润星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谁教你的？”
“我姐。”
南润星嘴角抽搐，你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南润星在江砚初要滔滔不绝前，就伸出手比了个叫停的手势。
江砚初觉得有点可惜，他难得想要抒发一下自己的长篇大论。
太阳下山，月色越来越浓，远远早已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南润星脱下外套披在远远身上，拉上拉链，将小孩子包裹起来。
男生脱下外套后身上只剩一件高领毛衣，很贴身，将姣好的身形勾勒出形状。
一举一动都能隐约看到人体线条的流动。
江砚初喉咙有些发干，他慌张地脱下外套想要给南润星身上披。
南润星笑着推开了，开了句玩笑：“套娃呢班长？我不穿。”
“那你冷了怎么办？”
“没事，我身体好。”
江砚初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思来想去，只能干巴巴落下一句：“我帮你打车。”
也行，南润星本来打算走回去，但是离家还有一长串距离，走回去也不现实，自己抱着远远也会累。
出租还没来，南润星只能把远远搂在怀里，静静等着。
许是气氛过于尴尬，江砚初率先打破寂静。
“从前没听说你还有个弟弟。”
南润星眼睛有些发怔，愣了会儿才回答：“不是亲的，我姑妈的孩子，算是侄子？”
一算辈分南润星就头疼。
“这样啊。”江砚初点头，气氛再次凝固。
江砚初又问：“为什么今天和你弟弟来看电影，他快期末了吧？咱们好像也快了。”
“期末了就不能看电影啦？你们好学生真是的。”
说话间，远远像是被吵到了，哼哼唧唧的，南润星又闭嘴了。
一阵冷风吹过，激起阵阵寒意。
南润星不由得瑟缩，他只穿了毛衣，但是毛衣容易透风，直直打在皮肤上，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件刚没给出去的外套，现在还是披在南润星身上了。
温暖，干燥，还带着茉莉花的香气。
黑夜中，只有小摊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两人脸上，衬得双眼闪闪发光。
“江砚初，那我走啦？”
滴滴来的正好，江砚初笑着挥手，目送车跑出视野，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冷。
冬天还是不适合……约会？
这叫约会吗？
不管了，约会又不是只有情侣才能干。
江砚初搓搓手，打了个喷嚏。
一辆车驶来，摇下车窗，一张美艳的脸露出，烈焰红唇，手边还夹根烟，弹指烟灰掉落。
江砚初无奈：“姐，你怎么来了？”
女生竟然和江砚初同岁，只是打扮过于成熟，一时肉眼分辨不出来。
“别磨磨唧唧，上车，我专门叫司机叔叔开快点。感恩吧。”女生又注意到江砚初衣服单薄，顿时了然：“追心上人呢？”
“啧。”
什么心上人，不懂别乱说。
——
老小区大家似乎都有使不完的精力，尤其今天周五，老人们在楼下放出巨大音响，轰隆隆，动感音乐如雷贯耳。
南润星被吵得耳朵疼，只能快步抱着远远穿过人堆。
王大爷也在其中劲舞，见南润星步履匆匆，怀里还抱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大喊：“叮铛，干啥去！”
南润星不得已只能停下，略带歉意：“大爷，远远玩累了，我得赶紧抱回去睡。”
“奥奥，那敢情好，去吧。”
男生这才快步走远。
旁边大妈喊着：“建辉，你跟那娃说啥！”
随后又凑到王大爷耳旁，小声说：“我听说，他妈他爸就是叫他害死的！”
王大爷一哆嗦：“不要乱说！你亲眼看见了？”
“都这样说。”
“谁说了？”
“都嘛。”
王大爷神情严肃：“别嚼人家舌根子，一家人够苦了，还摊上个不中用的男人。唉。”
南润星打开防盗木门，刚要敲门，才发现大门敞开。
南润星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一进门，就见姑妈瘫坐在原地，满地狼籍，好在没有血。
南润星沉默地把远远安顿睡好。
又走向客厅。
姑妈没有收拾，也拦住南润星的手，这个雷厉风行的勤劳女人身上终于涌现出破碎：“叮铛，陪姑妈喝一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