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初看得饶有兴味,还恶趣味地又刺激南润星,逼的南润星又邦邦两拳。
这次不是轻飘飘的打情骂俏,而是正儿八经的搏斗了。
江砚初猝不及防被打了,倒也不恼,反而含笑看着眼前哭唧唧的男生,轻声说:“还生气吗?”
南润星一愣,没回答,而是自顾自扒拉两下头发,狠狠抹了把鼻子,大步往前走。
江砚初蔫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走慢些。”
南润星咬牙。
走慢了被赶上又要被看笑话了,他才不!
男生两条腿倒腾飞快。
“……走慢点刚好不用接着上课了。”
不听,继续走。
“你鼻涕蹭到手上了……”
“?”南润星这才停下,定睛一看,哪儿有什么鼻涕,蹭到手背掌心的明明是泪水。
南润星这个人很神奇,像是水做的,哭一次就像洪水决堤一样,眼泪不要钱哗啦啦往下流。
江砚初真的很想问,眼睛真的没问题吗?
他有预感,问出来绝对要被打,还是选择闭口不谈了。
趁南润星检查自己手上有没有沾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时,江砚初走到他身边,闷笑说:
“没沾,骗你的。”
“!”
——
因为明天考试。
今天下午的课特批不上,同学们在复习之余,还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布置考场。
确保教室整洁干净,毕竟学校最近正在争取省示范学校,可不能败在小细节上。
从高层到教师,没有不紧绷精神的。
老师们也曾私下吐槽,这省示范简直要了他们半条命,起得早睡得晚。偏生专家半夜还要调取文件,这就苦了老师们睡得香甜还要被轰醒改文件。
命苦啊,命苦。
赵琳也被折磨不轻,哪怕考试还要应付专家的抽查。所以一会儿的教室布置和班级卫生,她都不能在场,忙得很。
这件事只能让江砚初去做了。
不过,赵琳从电脑把头抬起,扶起掉下的眼睛,将班级环视一圈,明显少了两个人。
赵琳疑惑,真是奇哉怪也。
让南润星去喊江砚初回来,怎么走了大半节课还不见人影?
“报告——”
是江砚初。
“进。”
两个男生先后从门口进来,刚要回座位,赵琳直接叫住了他们。
“叫人叫了大半节课?我看你们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实交代,跑哪儿玩去了?”
赵琳相信江砚初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那就只有南润星。
不过,哪怕是南润星,她也相信。
因此在两人回来的第一时间,赵琳没有揪住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而是耐住性子,先询问一番。尽管这个询问也很有压迫感。
赵琳无奈,她也算尽力了。
江砚初刚要说是他想要再完善一下学期报告,所以耽误了时间,南润星就先抢答:“老师,我不舒服,江砚初在照顾我,所以耽误了。”
不舒服?赵琳狐疑。
她试探想要撩开南润星的刘海,又觉得老师和学生之间不应该做这种亲密的事。
于是赵琳冲江砚初点头,示意让他撩开南润星的刘海。
江砚初:“……”
自己刚对别人明确表示没有那意思,现在就做这种亲密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这个动作,他在最开始也对南润星做过。
但是已经过去很久,心境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南润星还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班主任和江砚初脑电波交流后,一并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南润星被看得发毛,小步向后磨蹭。
突然,一只手袭来直击南润星面门,眼前被细碎头发遮住的光突然亮了,刚哭红的眼睛瞬间暴露出来。
赵琳仔细端详,点头。
“好了,回座位吧,要是还不舒服给老师说。”
“江砚初你留下。”
南润星回到座位,周围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毕竟他们可是听见南润星刚说自己不舒服的。
但碍于班主任,不好发挥,只能一个劲地朝南润星使眼色。
“……”
借课桌上垒得高高的书本,南润星决定拥抱书海,在书海中畅游。
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你看这桌子多桌子啊!这字多工整啊!这知识点,多重要啊!这笔记……
额,好丑,看不清。
不管如何,才不是他不想让周围人发现自己哭过的痕迹!
那也太没面子啦。
鉴于南润星公主完全没接受到同学们的信号,一心把自己关到书城堡垒中,大家也都没再过于关注。
南润星默默松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赵琳已经默默离开教室,留下江砚初顶替在讲台上。
更诡异的是,竟然只有南润星一个人发现。
南润星:“……”
南润星试探性地咳了两声。
很好,没人注意。
江砚初成功被吸引。
男生抬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眸中传递出不解。
你咳什么?
南润星眨眼。
老师去哪儿了?
江砚初没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南润星一眼。
我在写报告。
啧,不是都写完了吗!
不对,南润星反应过来,谁问他这个了,不要自说自话,牛头不对马嘴好不好!
下一秒,台上的人露出一副怆然欲泣的模样,不知道得还以为南润星欺负他了。
“……”喂喂喂,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全班面前大暖男的形象啊,这绿茶模样想怎样。
距离放学还有一节课,江砚初看了看表,估摸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起身扶正镜框,双手撑在讲台上,身体下压,通知道:
“大家可以开始收拾东西了,把书都清理到走廊,值日生留下打扫卫生。”
“还有体委,劳委也留下。”
于是大家开始窸窸窣窣收拾,安静的教室瞬间吵闹。
江砚初也默默从讲台退下来,却没回到座位,而是径直走向体委。
南润星东西不多,所以并不着急,他一边把自己的东西整理着,一边偷偷观察江砚初。
越看越咋舌,有的人天生就有领导的能力。
体委本身不是负责考场布置,不过人实在太少,只能临时拉一个班委来凑数。
这时拉谁得罪谁,毕竟大家都想要早点回家。
结果是江砚初短短几句,就化解了危机。
两人就靠在教室旁谈笑风生。
高三五班在团结这一块没得说,效率一向很高,何况在江砚初的监督下,考场很快就布置好,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工作,比如白纸糊墙,给桌子贴考号之类。
不累人,但是过于琐碎。
江砚初把这项工作留给自己,让其他人先回去了。
体委感动得痛哭流涕:“人民的好班长……”
劳委扭着屁股狠狠跳了一段肚皮舞,甚至还有扫把当麦克风,硬生生整出了一段四不像:“喜欢你小哥哥,啾咪。”
江砚初笑骂,“去你的。”
这让南润星看得目瞪口呆,他好像挺少见江砚初鲜活的一面。
平时面对他要么不是懒得看他一眼的B王,要么是欠揍得不行的江砚初改过自新版,或者是他从没感受过温柔大暖男,一直都在这三个版本之间切换,南润星都快怀疑对方要精分。
等几位值日生也一并走后,教室里只剩南润星和江砚初两个人。
南润星依旧窝在座位不懂,江砚初则是沉默地贴着考号。
清浅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教室显得更为清晰。
等贴到南润星那排时,江砚初问:“不回家?”
说话间没看南润星,而是专心地检查刚新贴的考号有没有翘边。
南润星也没动,就窝在那里回了一句:“有事。”
“什么事?”
“也没什么。”
“嗯。”
“其实挺烦恼的。”
“嗯。”
“上次的电影好看吗?”
“还行。”
“不用贴那么整齐的。”
“我有强迫症。”
“哦。”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江砚初在南润星的桌子前站定。
南润星有些不自然地缩了缩,他歪着脑袋看桌子上的考号。
一看吓一跳,那感情坏,这张桌子贴的考号和姓名就是南润星。
高三五班自然就是五号考场,由于一个班级拉成考场后只能坐下一半多一点人,所以五号考场在九个考场中属于中游。
很符合南润星的水平。
江砚初似乎在他面前停留了很久,久到南润星忍不住扭动身体想要逃离。
“……
男生的呼吸近在咫尺,缓缓靠近,南润星退无可退,只能闭上眼睛。
“你很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
终于在颠三倒四之间说清事情缘由,“总之,就是我的日记本在白灵灵那里。”
江砚初一脸这点小事你还要纠结的表情,活像生吃了大便一样便秘。
南润星撇嘴,你行你上啊。
江砚初挑眉,把剩下的考号纸条塞到南润星怀里。南润星一脸懵,捧着一堆纸条不知所措。
“干嘛,让我干活啊?”
江砚初闭了闭眼。
用手指了指南润星,又指了指自己。
“我,去帮你拿日记本,你,帮我贴考号。”
“这是报酬,懂吗?”
南润星点头,随即一脸震惊,面颊瞬间飞上一层薄红,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窗户没关,恰好吹来一阵风,将常年碍事的刘海吹起,江砚初看呆了。
哪怕今天刚在赵琳的威逼利诱下,近距离欣赏过南润星的眼睛,此时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嗯,真的。”
南润星抓着一大把纸条,想要抓着江砚初的手晃晃,表示友善,但是手上被占,只能软软吐出一句谢谢。
“没事。”
就在江砚初刚要走,南润星叫住了他。
江砚初心情很好,甚至还能笑着转身问还有什么事。
只见南润星脸上浮现一丝纠结,嚅嗫问:“你一个男生去找女生,没关系吗?”
“?”
江砚初简直要被这句话逗不笑了:“大清不是早都亡了吗?”
“……啊?”
“那我怎么看见个清朝人在这里?”说完,扬长而去。
南润星:……
呔!
那人得是在讽刺封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