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润星刚睡醒不久,头发乱糟糟,乍一听姑妈要叫他只能胡乱的拨弄头发努力理顺,却没看见脸上还有几道印子。
刚睡醒的人总是睡眼朦胧的,南润星走到店铺里,第一眼看到姑妈,第二眼看到姑妈对面的女人,南润星心想那估计就是顾客了吧。
姑妈边给顾客做美甲边问,怎么不和你同学打招呼?
南润星疑惑,这里哪来的同学?
不知道江砚初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侧,像只鬼一样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声音。南润星猛然被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砚初挑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是来做美甲的。”
“你?”南润星摇头,“你一个男生来做美甲?不信。”
江砚初这次终于打开了,姑妈在车上给他发过去的图片,正是南润星的美甲效果图。
他把手机在南润星面前晃了两下,“你不也一样吗?”
南润星气鼓鼓的,他想反驳,说自己那是当姑妈的模特。
江砚初心说,其实自己也不想和南润星在这里犟嘴,他主要是害怕,妈妈说出一些惊为天人的话,所以自己先下手为强。
江砚初一边和南润星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一边偷偷观察着南润星。
瘦了。
算起来现在距离放寒假也才五六天,五六天的时间就能让南润星瘦成这样。
江砚初在学校里就知道,南润星看着高高的,但是其实一摸一抱就是一把骨头,轻飘飘没有任何分量。
吃饭也都是吃一小口,和青春期一次吃一大盆的男生也不一样。
江砚初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南润星说:“每个人的习惯不同,班张你管的太多了。”
江砚初:“……”
忽然南润星眨眨眼,眼睛一转,他慢慢凑近江砚初,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悄声说:“你破洞裤搭配光腿神器,我也没说你啊。”
江砚初无法反驳。
两位高中生打打闹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不留意就到了晚上。
但是姑妈和江砚初的妈妈,进度才过了一大半,还有后续的收尾工作。
姑妈看着两个小孩,疲惫的状态,于心不忍,“星星,你带江砚初去休息吧。”
南润星也想啊,主要是休息室只有一张单人床,他一个人躺下去都有些费劲,更何况是江砚初和他两个人。
听到南润星反驳,姑妈也反应过来,这件事就突然变得棘手了起来,主要江砚初和南润星未成年也开不了宾馆。
两位家长抽不开身。
突然姑妈眼睛一亮,说自己想到了好去处。
“哪里?”
“带去咱家。”
南润星惊得,手里的薯片都掉到地上,他默默又把薯片捡起,说,“姑妈,你没开玩笑吗?”
“对,咱家有地方睡,你先带他去休息,你们还在长身体,睡眠肯定是最重要的。”
南润星这一下属实是被劈得外焦里嫩。
幸好像妈妈听到了姑妈的提议,觉得非常可行。
“可以啊,正好我开车了,等咱们把美甲做完,我还可以顺道把你送回家,再把江砚初接走。”
两人一拍即合,完全没有看到江砚初和南润星石化的表情。
好在店铺离姑妈家不远,步行的话走个十几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南润星刚一开门就感受到有一个小炮弹狠狠砸在腿上,小孩像小狗一样,抱着南润星的腿猛蹭,“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南润星把抱起来,安慰说,哥哥今天和妈妈出去工作了,远远一个人在家也很厉害哦。
一边哄远远,一边抽空示意江砚初随便坐,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南润星家里不大,该有的设施应有尽有。
江砚初四处打量着,注意到他待的似乎不是一个完整的客厅,而是被分割过的残缺的客厅。
秉持着好奇的态度问:“前面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的?”
南润星还在抱着远远晃,逗得小孩咯咯笑,听到江砚初问话,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声音小小的说:“那是我的房间。”
“你今晚就睡在那里。”
“嗯……嗯?!”
不是不是,江砚初一口唾沫差点能呛死在喉咙里,他猛烈咳嗽两声,“咳咳,那我睡这里你睡哪?”
南润星对于这个倒表示无所谓,“我和远远睡主卧呀。”
远远趴在南润星肩头,眨巴眼睛,盯着江砚初。
小孩子记忆力有时候不是很好,上一次见过的人下一次或许就不认识了。
从江砚初进屋到现在,远远一直努力分辨江砚初是谁,哥哥也没有给他介绍,远远只能靠自己努力。
忽然,小孩子灵光一闪,“你就是上次和我和哥哥一起看电影的那个人!”
“哥哥当时还好奇你有没有女朋友哩!”
江砚初本来还在为远远认出自己高兴,下一句话又让他勾起了一些好奇心,他似笑非笑,望着南润星。
南润星被盯得蛮不自在,“那你当时和一个女生走那么近,是个人都会怀疑吧。”
或许是因为紧张男性的声音都有些发抖,颇有色厉内荏的感觉。
不知为何江砚初又想起,张牙舞爪的布偶猫。
因为江砚初是客人,当主人的总要多照顾客人一些,于是江砚初洗完澡后,南润星才去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江砚初躺在南润星的床上昏昏欲睡。
他的同桌身上总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让人很安心。
刚去浴室洗澡江砚初专门比对,发现家里没有这个味道的沐浴露,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不会是……体香?
江砚初显然被雷得不轻。
他不打算想这些,正准备靠着小同桌的床,稳稳睡去,就听见隔壁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伴随一阵噼里啪啦的杂物掉落的声音。
隔壁的房间,不就是南润星和远远睡觉的房间吗!
江砚初想也不想直接掀开被子冲出房门,边跑边喊,“南润星,你没事吧!”
江砚初看着南润星紧闭的房门,犹豫一秒后,觉得还是安全重要,直接打开!
房间里不出他所料,远远坐在床上呜呜的哭,而南润星则是摔在地上,一时半会儿没能起来。
江砚初看呆了,想要走过去。
而摔在地上的人,却惊呼一声:“别!”
江砚初猛地定住。
因为他听见,面前的人泄露了一声压抑的哭腔。
南润星对于哭是最为敏感的,江砚初知道。
这时一向能把任何事情都做得游刃有余的班长,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轻声说:“没事的,没事的,先站起来。”
“……”
“……”
江砚初心一横,管他什么哭不哭,要是受伤了他一定会自责的,还是安全最重要。
不顾南润星的阻拦,江砚初直接大步过去一把将摔在地上的人,囫囵横抱起来。
摸到怀中人光滑细腻的大腿时,江砚初直接宕机了。
屋内灯光昏暗,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清对面的人穿怎么样的衣服。
直到现在凑近了江砚初才看见,怀中人。上身只有一件白色的短袖,这件短袖很旧,或许是因为洗了很多次,布料变得很薄,有些发透。
他可以清晰看到隐藏在布料下的……
而下身什么都没有穿,只有一条内裤。
江砚初不敢再看。
只能寻着记忆将南润星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又胡乱抽出床头上放的纸巾,一把按在南润星脸上,塞进南润星怀里。
干巴巴留下一句:“有哪里疼了就来找我。”
最后脚步漂浮,魂不守舍地咚咚摔门而去。
徒留南润星和远远,躺在床上一脸懵。
他想说自己,只是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全是水地上滑一下没留意摔了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又瞧见刚刚的架势,南润星又默默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况且他根本没哭,只是因为太疼了,在抽气罢了。
要是干什么都要哭一下,那他泪失禁也不用隐瞒了,直接就成了一个全天下人都知道了秘密。
江砚初脚步虚浮的回到房间,机械性地掀开被子又躺回床上。
他本意是想冷静一下,结果被子上南润星的气味又萦绕在鼻尖,反倒更加没法冷静了。
半响,垂在身侧的手细小的蜷缩一下,又缓缓攀升到面旁,最终附到鼻尖上。
男生脸上露出痴迷,微不可查地细嗅。
“……”
“…………”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江砚初的表情终于破碎,他猛地坐起来,有些崩溃地无声呐喊,
“我到底在做什么!”
冬日的夜很长,哪怕在经历一顿折腾后,还是能睡很久。
远远睡觉很安分,根本不会乱踢人,所以南润星这一觉睡眠质量格外高。
窗外的太阳直直打在屋内,以这个光亮程度来看,已经日上三竿。
隔壁那个睡在他房间的人已经被接走了吧?
待他走出房门,却看见客厅里江砚初苦大仇深的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显出颓丧的气息。对方见南润星出来,露出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先昭示着他几乎一夜没睡。
而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
“你妈我和星星姑妈出去玩,你自己回家,别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