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爬山之后,时岚和余月松之间的距离明显远了不少。虽然他们之间的接触也算不上很多,但是两人之间相处是舒适自然的。
金粉在今天第五次看到时岚避开余月松的视线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低声问道:
“你和余月松怎么突然闹掰了?”
金粉记得在露营时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怎么离露营那天还不到一天就变成了这样。
金粉有些无法理解他们友情之间的弯弯绕绕,他一直秉承着一个观点:问题能解决就继续玩,不能解决就散。
听到余月松的名字,时岚的脊背紧绷,不知道如何解释。是说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闹掰只是自己心里面别扭还是说自己可能对余月松心怀不轨。
时岚不说话,金粉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他站起身,视线不小心瞥过与时岚隔着一条走道的余月松。
与时岚相比,余月松明显淡定很多,好像根本不在意这段关系的破裂,依旧表情平静地坐在位置上干自己的事情。金粉在心中啧啧两声,不由心生佩服。
金粉还在心中感慨之时,余月松突然站了起来朝班外走去,金粉吓了一跳,但是心中却有种莫名的直觉——余月松可能是为了去解决这件事情的。
到了下午,金粉的直觉果然应验,班主任匆匆赶来投影了一份新的座位名单。
“同学们,我们很久都没换座位了。待会儿放学大家按照这份座位的名单换一下。”
金粉看着名单上时岚和余月松挨着的名字欲言又止,他推了推身旁趴着的时岚。
时岚在半天的自我调整后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他本就不是喜欢在这种事情上纠结过久的性格,只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有些反应过度。
在心中做好决定之后,他迷迷糊糊地趴在课桌上补觉,直到被金粉推醒。
“干嘛?”时岚带着些起床气问道。
“你快看上面的座位表,我们换位置了。”
时岚揉了揉因为睡觉时压到而变得有些模糊的眼睛,朝投影的方向看去。
看到自己和余月松做了同桌,他下意识朝余月松看了过去——依旧十分端正地坐在位置上,表情没有透露出任何惊讶。
“你打算怎么办,怎么突然换到余月松身边了?要不要去跟老师说换座位。”虽然我感觉应该换不了,金粉在心里补充。
“不怎么办,顺其自然吧。”
时岚说出了他纠结一个晚上加一整个上午之后做出的决定:顺其自然。
下午放学,时岚把桌子上抽屉里和脚边箱子里的书和东西塞好放在新位置的桌子上。
余月松已经把座位整理好,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桌子上高低不平的课本。
他强迫症一般按照书的高矮把书放好,然后又嫌不够似的把书角对整齐。慢条斯理地做完这些,他才不紧不慢地看向自己的新同桌。
时岚不经意和他对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时岚敏锐地感觉到余月松似乎有些不高兴。
余月松不是一个情感轻易外露的人,所以他此刻的表情和平时几乎没什么差别,只有嘴角微微下扬的弧度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余月松。”
时岚轻轻拉了一下余月松的衣袖,像是在示弱。
余月松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没办法一样:“怎么了?”
时岚的声音很小,带着些小心翼翼:“你生气了?”
“......”
余月松睨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时岚第一次看到余月松那么幼稚的样子,心里不由地有些想笑,但是害怕自己一笑余月松会更生气,只好忍住。
“你别生气了好吗?”
时岚从小到大都没哄过什么人,所以做起来十分笨拙。但余月松依旧没有被时岚打动,依旧十分冷静地继续整理。
时岚把桌面上堆高的书本移到抽屉里,又小声地叫了一次余月松的名字。
余月松还是没有理他。时岚在心中叹了口气,心说完蛋了可能真的哄不好了。
之后几次时岚又像是不经意地像之前那样跟余月松搭话,但余月松依旧一副反应平平的样子。
良久,在时岚以为自己今天没有什么希望哄好他,打算找别的办法的时候,余月松叹了口气。
余月松其实拿时岚没什么办法,在时岚哄他的第一句开始他就心软了,只是面上一直绷着。
“我没生气,我只是一直在想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会...”他的话停顿住,但是他们没说出口的那部分心知肚明。
——为什么会对我视而不见。
时岚看着余月松的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半掩遮住了余月松漂亮的眼眸,显出几分受伤。
时岚心一横,索性直接把这段时间一直纠结的事情换了种方式说了出来:“这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些事...”
“因为我?”
“对。”看着余月松担心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不过我今天上午已经想好了。”
“今天上午是我的错,所以我...”
余月松忽然轻轻地拍了一下时岚的手,打断了他。
“我没生气,你也不用和我道歉。”
余月松很聪明,在时岚露出刚才那样的纠结表情的第一秒就猜出时岚在想什么。
时岚点了点头,几秒后突然承诺:“如果之后有机会,我会和你说的。”
“好。”
———
晚自习放学,时岚和金粉一起走回宿舍。金粉被调到了一个离时岚很远的位置上,晚自习休息时间少,金粉没去打扰一直在埋头学习的时岚,只好在放学回宿舍的时候把他拦下来。
刚走出教学楼,金粉朝四周看了一圈。时岚手上拿着晚上没写完的作业,没有背包,看到金粉一副做贼的样子,刺他道:
“你做贼呢?”
金粉正专心地观察周围有没有人,闻言吓了一跳:“我这不是想问你点事情,周围有人不方便。”
“问什么?”
金粉没马上说话,反而先从头到尾把时岚观察了个遍后才问:“你和余月松当同桌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金粉疑惑地看了时岚一眼,灵魂发问:“那我和他谁比较喜欢和谁做同桌。”
时岚嗤笑一声:“你说呢。下一个问题是不是你和余月松一起掉水里我先救谁?”
见时岚现在还能心情不错地和自己开玩笑,金粉松了口气。在又问了几个似是而非的弱智问题后,金粉才提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和余月松又和好了?”
“和好了,那么点小事你直接问不就行了。”
“小事?!”
金粉反驳道:“你上午像是丢了魂似的,这原来是小事啊。”
“要不是你们两个人都是男的,我都怀疑你们俩之前是不是谈了。”
时岚咳嗽两声,没理金粉的疯言疯语:“问完了?”
“还有一个,就是如果我和余月松真的一起掉河里你究竟救谁?”
时岚像看弱智一样看着金粉:“我先回宿舍了。”
时岚大步地朝自己宿舍的方向走,金粉着急忙慌地拦下他。
“哎,你急什么还有一件事。”
时岚有些无语地看着金粉,把金粉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掰开:“快说,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就一个作业着急什么,明天再去抄不就行了。”金粉小声嘟囔着,“就是体委让我问你,运动会你要报什么项目。”
“运动会?”
“是啊,运动会。体委说接力还差一个人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参加。”
时岚对参加这些集体活动没什么抵触的情绪,虽然不会主动去参加但是也不会拒绝。
“那你跟她说把我名字填上吧。”
“得嘞。我就和体委说你不会拒绝的,她还不信。”
也许是最近对这方面太过敏感,时岚从金粉的三言两语中品出些许端倪,他疑惑地发问:
“你和体委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金粉哼哼两声,扭头哼起歌,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