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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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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一道火热的视线,沈听澜转头,就看见拓跋则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搞什么?

“拓跋则,你身体好些了吗?”

甩甩手上的水,抬手用手背将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沈听澜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很自然地抬起手……

又是那股子沁脾的梨花香,带着湿气的手贴上拓跋则额头的那一刻,拓跋则的脸开始止不住升温。

他垂眸望去,沈听澜踮着脚,嘴里嘀咕着:“奇怪,烧退了,怎么脸还红成这样。”

她不明白吗?

他也不明白。

沈听澜再次狐疑地说了一句:“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吹风。”

“沈……”

拓跋则伸出手,想拉住面前的人,却被眼前的光闪了一下,他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人走进光里。

身体已经不同了,心却很痛,总感觉有什么错过了一般。

宋迎舟的伤口很深,又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沈听澜蹑手蹑脚进去看他的情况时,人还在睡觉,平时凶巴巴的人,睡着的时候倒展现不同一般的温柔,思考一番,她还是走了出去。

除了宋迎舟,她和其他三个人商量,多休息几天再出发,没有说宋迎舟的伤势,只是说他要休息会。

其实,她还没有完全相信拓跋则。

一起商量结束,拓跋则先行回了房间,打开桌上的书信,短短几字:

丰登镇,郡主。

无力地点燃那张书信,跳动的火影在他眼里灼灼其辉,一滴泪蓦然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流的眼泪,明明他的计划一切顺利,明明前途光明,他却看不见了,道路如此曲折,他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完。

回首望了眼昨日刚住进来的客栈,轻轻吹灭蜡烛,一道黑影跃出窗。

独留下空无一人的屋子。

宋迎舟是在傍晚醒来的,日暮归山,迷蒙睁开眼,屏风外的蜡烛映出一个人的身影,嗓子干哑,他艰难开口:

“沈听澜……”

回应他的是一阵铃铛的轻响,清脆悦耳,一步一步靠近,不多久屏风后走出一个粉罗裙散着头发的仙女。

无数次想到沈听澜,宋迎舟总会先想到那晚粉色的梨花姬。

“你醒了,喝水。”沈听澜没注意到宋迎舟的异样,手里捧着杯子,送了过去。

温热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时,他眼神似乎更明亮了点,大病初愈的宋迎舟,身上那股子冷气少了很多,整个人依靠在枕头上。

莫名很柔弱,很好欺的……

见他喝下一大杯水,面上逐渐红润,沈听澜这才放下心来,后怕着说:“嗯嗯,很好很好,我都担心坏了。”

她在担心我?莫名的火苗在宋迎舟的心里窜动不停,他控制不住地抚住胸口,沈听澜捻着他的被角,嘴里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又是她的担心,又是她是怎么骗过商锦宋端,又是今天村子里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宋迎舟不说话,心跳的越来越快,眸光渐渐锁定在沈听澜喋喋不休的嘴巴上,很神奇,他有时觉得沈听澜很吵,但此时此刻,又觉得她很鲜活,很生动,原本暗色的房间,一瞬间彻底明亮,挤满人一般。

这种感觉,真好真好。

宋端商锦听到房间的动静,端着米粥上来,一群人坐着的时候,才发现拓跋则已经离开。

宋端只在桌上看见一张写着“丰登镇”的字条,她拿着纸条询问:

“九哥,你身体好差不多了吗?”

“嗯。”

“那我们明天就去这个丰登镇,估计那些姑娘就被关在那里了。”

四人商议好后,就各自回房,明日又是奔波。

那夜,下了好大的雨,如他们初来那日一般,这也是沈听澜来这世界的第二场暴雨。

暴雨已至,雾浓如烟。

宋迎舟一袭锦衣起身,取过床边的斗笠,径直走到桌吹灭微弱摇晃的蜡烛,掀开窗户,翻身而出,雨夜黑暗,很快便不见人影。

月神之祭背后,不仅是那日黑衣人的阴谋诡计,还有这一个村落长老的故意为之。

“谁啊!”佝偻男人不悦地雨中开门,见一令牌,仓皇下跪。

“不知九王爷到访,还望九王爷恕罪。”

佝偻男人失了力气,远不似刚开门时的嚣张,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宋迎舟拔剑出鞘,横亘在男人干枯皮包的脖子上。

这男人就是那日祭祀时最前面的长老,如果宋迎舟猜的没错,他也知道绯红。

“我说什么你就答什么。”雨声霹雳,男人的话却格外清晰,渗着冷意,犹如那剑刃。

寒光透过男人的眼睛,宋迎舟问道:“月神之祭带走的女子都是试验品,对吗?”

“……是。”

“你既知情,竟还为虎作伥,祸害那么多女子,你该死!”

佝偻男人一行浊泪滑过眼角,惊恐地看着愈发逼入的剑:“王爷,背后的人手上是我一家老小的性命,他们只不过要寻那个体质特殊的女子,其他的都好好生活着!”

“体质特殊?好好生活?逼良为娼也叫好好生活!”

“噗通——”

佝偻男人此时额头满是汗,眼神转个不停,哆嗦着说道:“我也不知,我也不知……王爷……我真不知是逼良做娼啊!”

宋迎舟嘴角含着笑,剑刃转向,指着一旁的书桌,那桌上的信封还未来得及拆开。

“你可信,这信上定是你的一家老小已死,你也失去价值的内容。”

男人的话似一阵惊雷,恐怖而震耳,佝偻男人颤抖着手,跪爬过去,慌乱打开信,嘴里哭喊着:

“不可能,不可能……”

“啊!为什么!为什么!”

宋迎舟嗤笑一声,冷声道:“你没有了价值,你的家人就不是把柄,而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杀害了如此多的人,从中获利无数,你们早就该死。”

男人的侧影在烛光下格外的锋利:“落子无悔,你没有回头路了。”

话音刚落,佝偻男人目光忽然变得清澈:“救救我,救救我,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一切?宋迎舟暗自发笑,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事情,早就是漏洞百出。

佝偻男人连滚带爬到书桌前,抓起笔就在纸上用力写着,不多时,一份认罪书连带着所有事情的真相都跃然于纸上。

宋迎舟拿着那张纸,烛光朦胧下,看不清他的面庞,只知道一声男人的闷哼和利剑入骨的穿刺声在暴雨中微不可闻。

“你该死。”

他本想像曾经无数次那样,砍下男人的头颅,这是他一贯熟悉的方式,可当剑挥向佝偻男人的头时,发带轻移,是沈听澜早上才洗过的,还残留着梨花的香气,她最是心软,肯定不许他这样,于是剑戳向他的大腿。

梨花妖是心软,那些可怜的女孩够她哭上几日了,让这人如此爽利的死去,岂不是便宜了他。

宋迎舟擦拭着剑刃上的血迹,没有表情,听着男人疼痛的哭喊,心中一丝一毫的波澜都不曾翻起。

“特殊体质的女子吗?无稽之谈。”

宋迎舟在佝偻男人惊恐的目光中打开房间的暗阁,满屋的金银照亮暗沉的房间,他哂笑着取过绳索捆缚男人,语气阴凉,似地狱之人,“既然如此爱财,你便好好守着。”,毫不心软地将他扔了进去,任留他的血流淌,染遍周遭的金银。

男人的尖叫声随着暗阁的门关起彻底听不见,宋迎舟愉悦地折身将认罪书工工整整放在书桌的上,推门消失在雨中。

佝偻男人活不了太久,等他们把事情办完,这些钱财就交给沈听澜来处理,他边行走边想着客栈的人,定是睡得正酣。

身影却忽的一顿,指尖一颤,来不及思考,脚步变得匆忙,快步赶回客栈。

许久没有的抓挠感蚀骨剜心,他担心自己心中所想成为现实。

“中毒痊愈”后,沈听澜没来得及从副线的情绪走出,拓跋则和宋迎舟就相继生病受伤,她更是来不及休息地照顾二人,难得有一晚可以睡个安稳觉,沈听澜想都没想,回了房间,吹了灯闭上眼就睡。

她睡眠很浅,睡觉时还未下雨,半夜的一场暴雨,太过淅沥,夹杂着闪电,照亮整个天地。

被惊醒时,风起雨落,空气中渐渐散开独特的香气,这香味浓浓溢进鼻息,沈听澜抬手捂鼻时已经迟了。

眼睛无力地闭上,放弃挣扎,这次自己,怕是又没办法睡个好觉了,算了算了,否极泰来,她就昏一会休息一下……

拓跋则垂眸,目光含笑,他可看的清清楚楚,怀中昏迷的这人一开始还是想捂住鼻子自救一下的,发现来不及时,还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手里还攥着被角。

哭笑不得地扯开被子,拓跋则取过薄毯,遮挡住她的身体,宽大的外袍轻轻覆在她的头上。

今夜雨大,佳人体弱。

“大人,带回来了!”见他走进,屋内一男人起身,

“这就是南平国郡主,之前中了绯红,离奇解毒。”拓跋则小心翼翼,极致轻柔地把人放在椅子上,不经意地调整她的姿势。

未注意到一边的男人眼中闪过的精光。

“大人,您交给我吧,我定能通过她研究出解药。”一边的男人流露出渴望,他太想要这么一个试毒的圣体了。

拓跋则站起身,走过他的身边,威胁意味很重:“我还有事需要处理,我把她交给你,你万万记住,不可害她!”

“放心,大人!”

“你若伤她,我就让你死无全尸。”阴冷冷的话落,拓跋则已走进雨中,不见人影。

重重地牢下,阴森冰冷,伸手不见五指,沈听澜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歪在墙角。

手脚被荆刺锁束缚着,刺扎进肉里,原本的娇嫩此时全是斑斑血点。

刺骨的水从头冲下时,她霎时清醒,一睁眼,身体如狼绷起,在黑暗的环境下,眼睛没了能力,其他的感官却是异常的敏感。

那水不是清水,是盐水……

冲着伤口,她痛苦至极地咬着唇,原本混乱的脑子被疼痛一遍遍地鞭笞着。

“你们……究竟……”

话没有问完,沈听澜彻底疼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自己的下巴被人紧紧捏住,甚至在不清醒中,都被疼的叫出声来,嗓子间滑过无数的液体,味道极其苦涩,舌尖失去味觉。

液体灌入肚中的那一刻,她被狠狠摔在地上,原以为这场酷刑会就此结束,隐隐作痛的伤口她开始慢慢习惯,躺在地上的片刻,只想求那一份安宁。

“啊————”

在那一刻她才知道那液体是什么,绯红毒药!

生不如死的痛感贯彻在她的每一处神经,极寒之气从脚底慢慢攀升,在心口以极大的凝聚力彻底包裹,心脏似乎停止律动,气短之感愈发明显。

那寒似乎是带着刺的,所到之处,压榨着骨头……

寒气还未完全过去,热气便从应天门处以极强的侵略方式向下扩张,两股气在心口汇聚,撕扯着心脏,哪一方都不肯退让。

“系统,你快……快……救我!”

【宿主,剧情有变动,系统在努力修复!宿主您一定要撑住!】

沈听澜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疼迷糊了,系统的声音竟然带了哭腔。

两股势力的最后一次冲击,沈听澜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阴冷的地牢里唯一的有温度的东西,便是这口喷洒出来的鲜血。

见她吐血,站在边上的人有了动静,剑鞘冰冷地指在身上时,沈听澜只觉得温暖,身子不由自主地主动贴近剑鞘,寻求一丝丝的热度。

“哈哈哈,她疯了!想让我杀了她!”

那人笑得阴森,手上的剑直指沈听澜的喉脖,意淫至极地在她身上游走。

“别弄了,我们该上去汇报情况了,咱们办好了,这小娘们,还不得赏给咱俩。”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地牢,沉闷的关门声,回荡在整个黑暗之中。

死在无人所知处,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神思沉沉,身上冷热交加,明明已经疼到昏死,还是噩梦连连。

她梦见自己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收到母亲车祸的那一刻,仿若置身寒冬,沉浸深海。

身体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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