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老弟,服部老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先前演示过程中死者的扮演人,目暮警部对服部的推理能力还是很信服的,在毛利指出犯人的身份的后,他也觉得深有同感。
没想到不仅是指出“密室”形成原理的服部平次,就连神秘“失踪”许久的工藤新一都突然现身表示辻村利光并不是真凶。
闻言,服部和工藤交换眼神,前者嘴角一撇,颇有些不服气地侧过脸。
见状,工藤新一唇角微扬,知道他是把解说的机会交给自己。
“刚才服部所说的那个手法,只是空中楼阁,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实现的。”
“?”
“可是,他已经拿我的裤子口袋做过实验了,用绑了铁针的钓线穿过我长裤内侧的口袋……”
将之前实验的过程复述一遍的目暮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一旁双手插兜的服部突然开口,“那就掏一掏自己的口袋吧,真是,大叔你也太着急了,等我把话说完不行吗?”
他没好气地斜睨仍在状况外的毛利小五郎。
他当时根本就没想指证辻村利光,不过是为了装出受到误导的模样,看看期间真凶会不会露出破绽。
不过,辻村利光竟然会因此认罪,看来,他必然是想包庇真正的犯人……在场这么多人中,有谁会让他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
按照服部的要求伸向自己的裤兜,刚一外翻,那串挂着钥匙扣的钥匙便掉落在地,根本不曾进入内层的口袋。
“这,这是?!”
当时的铁针和钓线的确已经穿过了内层口袋啊!
亲眼见证这一切的毛利和目暮双眼圆睁。
“因为当时警部你的坐姿。”
服部一脸懊恼地抓了把额前的刘海,这些本该不能忽略的细节,在当时急于求成的自己眼中,竟然全数被抛之脑后,所谓的“鬼迷心窍”不外如是。
“在那种姿势下,裤兜内部必然会产生许多褶皱,阻碍钥匙进入内层口袋的通道,在真正进入前,钓线就会从胶带内部被抽取出去——更何况被害者的体型比目暮警官还要胖上许多,造成的影响会更严重。”
眼见众人还是云里雾里的模样,工藤好心替服部补完了未尽的话语。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
死者内层口袋里的钥匙还是目暮警部本人发现的,他自然对此印象深刻。
“喂,工藤,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论是钥匙所处的位置,钓线演示的过程,死者的体型,如上种种都不是工藤出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得到的讯息,必然有人在背后将相关的事项通知给他。
灵光一闪,服部回忆起方才小兰寻找那个发烧男孩的事情,“江户川柯南,是他在给你通风报信!”
也难怪他离开这么久,却对青梅竹马的毛利兰的近况一点询问也无,原来早就在她身边安排了间谍。
工藤新一,恐怖如斯。
服部平次眼中的某人形象顿时高深莫测起来。
“柯南——新一,你刚才见过柯南吗?他在哪里?!”
对柯南安危的忧虑压倒了“新一和柯南的关系竟然如此亲近”的震惊,小兰下意识地朝前走了几步。
“……”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工藤新一再次确认自己同服部八字不合,有他在身边,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性绝对会大大增加。
打定主意要让小兰远离其人的新一轻咳一声,“柯南现在很安全,总而言之,先继续分析案情吧。
当时那串钥匙滑落的方向,钥匙是同钥匙扣紧贴着下坠的,运用钓线的手法,在狭窄的内层口袋,钥匙和环扣必然一个在外一个在内,无论重复多少遍,都不可能呈现出尸/体被发现时的模样。”
急于转移话题的他侃侃而谈。
钥匙与环扣下落的样子,那个叫江户川的孩子,就连这种细节也察觉并向工藤描述了?
服部平次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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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去寻找柯南,其实早就知道他下落的景光一直在隔壁的客房,借助系统的力量探听局势。
工藤新一上演推理秀的同时,意识空间里的几人开始吃瓜。
萩原:「身体不适,神志不清,叠了这么多debuff还能一下就洞悉真相,工藤君真的很了不起呢,但是……」
松田:「说得有些太细了」
一个孩子口述的现场,与真正亲临总会有所差距,对于部分细节,工藤新一不该表现得如数家珍。
其间差距,真正敏锐之人不会错漏。
「或许这也是世界意志需要的一环」
景光的声音响起。
如系统所说,服部平次同样也是重要的剧情人物,特意安排其参与工藤新一重新现世的一案,必然有其深意。
也许在原本时剧情中,他就会因此识破江户川柯南的身份。
「这世界的主要剧情人物,怎么尽是些高中生侦探,警察都去哪了」
松田发出不忿的碎碎念。
「嘛,也不全是,小降谷一直都很活跃,还有班长,还有,我们不也正在努力……」
打赢复活赛。
半晌的沉默后,他们发出了相似的感慨。
这破世界,对警察真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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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对我说过,你曾经拿着钓鱼线向大家宣布自己找到了凶手,现在看来,你好像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不想让服部继续在柯南一事上继续纠缠,工藤提出了略显尖锐的问题。
眼前中浮现出一张严肃郑重的秀气面容,服部平次垂下眼帘,“和你一样。”
我也遇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孩子。
并不理解他语焉不详的形容,工藤只能继续往下,“犯人之所以要在侦探上门的这天行凶,只是为了设下一个陷阱,目的就是把罪名嫁祸给这位老先生。”
从口袋里取出好几圈和服部手中一模一样的钓鱼线圈,“这个家里,到处都是这些。”
服部平次的瞳孔骤然紧缩。
果不其然,他险些就要成为凶手如臂使指的傀儡,达成其险恶的目的。
「真的假的,他恢复真身才多久?」
系统对工藤新一的效率肃然起敬。
“喂喂,刚才辻村利光不是已经承认自己是凶手了,照你的意思,刚才的手法要是不成立,这个房间不就是彻底的密室,凶手到底要怎么犯案,难不成他是自杀的?”
全场寂然的当下,只有毛利试图为自己的推理挽尊。
“利光先生究竟为何要跳进凶手的陷阱,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原因我暂时还不清楚。至于死者,他当然不是自/杀,而是倒在了凶手极端巧妙而惊险的手法之下!”
惊险……
服部喃喃自语着,似有若无的某种画面自脑海中一掠而过,那种真相近在眼前却缺失了什么关键的感觉叫他恨恨咬牙。
光顾着和工藤较劲,他对现场的认识缺失了太多。
“我、咳咳,你们到场的时候,书房里正放着一出高亢的歌剧,死者的右手边还摞起了一叠书——来自这片书架。
连顺序都没有丝毫变动,整齐的模样也没有翻阅的迹象,它们是被刻意取下放置在那个地方的。”
嘹亮的声音足以盖过死者被毒针所害时的惨叫,高耸的书籍遮蔽了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冷汗顺着服部的脸颊徐徐滑落。
“看来你也已经意识到了。”
抿起嘴唇,作为彼时同样在场之人,意识到真相的工藤新一心中同样很不好过,“犯人,是当着我们面前,于众目睽睽之下行凶的,发现死者时最接近他的那个人,就是你!”
他蓦地侧过身,伸长的手臂直至人群中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
辻村公江。
“夫人,杀了老爷。”
管家先生再度捂着胸口,满脸不敢置信。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入书房的时候,辻村外交官还是活着的?!”
意识到这个可怕现实的毛利小五郎攥紧了拳头。
“是的,当时的辻村先生应该是由于强效安眠药正在熟睡,而那根针上涂的又是剧毒,歌剧和书籍不过是以防万一的保险,其实他不过悄无声息地就死去了,是吧,公江夫人?”
“可如果动用了安眠药,事后的尸检——”
目暮警部还是有些缓不过神,
“所以他才要特意邀请毛利侦探等人前来啊。”
服部的声音低沉,往下按着帽檐的他神色不明,“要想将自身的存在抹消于这次事件中抹消,就必须要有一个足够洞悉其不是“自杀”或“意外”,却又会被误导,无法看破心理密室的糊涂侦探,将矛头指向辻村利光。”
【我们老师说过哦,不止门能上锁,脑袋也会被上锁的。
就只会一种解法,你的脑袋是被锁住了吗!!】
“证据,证据在哪里!”
苦心经营这么久,眼看目的即将达成,却被突如其来的陌生少年完全抹煞,辻村公江颤抖着双手,垂死挣扎,“你们也都看到了,我那时候,明明就没有取出毒针的动作!”
“凡有经过,必留痕迹,”工藤新一附身从地上拾起那枚先前被服部拿来做实验的钥匙扣,嘴角扬起的笑容清浅,又充满自信,“死者身上的这枚钥匙扣,和公江夫人您的是一对的,内部结构应该很相似,也就是说,它同样可以两边分开,同样存在着一条细缝。
现在,能把你的钥匙扣交出来么?”
“夫人,能把它拿出来么?”
向她走来的目暮警官伸出了手。
辻村公江闭上眼,任由目暮警部从她手上的小包中取走钥匙。
果不其然,她随身携带的那个钥匙扣里,有着如出一辙的缝隙和胶布。
“那就是公江夫人用来放置毒针的凹槽,她就是利用它来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夺走了辻村先生的性命……也就是说,必然会有微量的药物残留于其内部,这就是最直接也最有力的铁证。”
“原来如此,但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辻村夫人要杀死她的丈夫?”
目暮警部心中充满了对这起人伦惨剧的不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动机来源,应该是这个。”
来到书架前方的工藤新一拿起了上方的的一个相框。
见状,服部平次若有所思。
这也是那个江户川柯南发现的?
那张多年前的相片中,辻村公江和桂木幸子,仅只有发色上的微妙差距。
原来,二十年前,迷恋公江夫人的辻村勋伙同他的父亲辻村利光阴谋害死了她的丈夫,丈夫冤死狱中后,无依无靠的她不得不将彼时年幼的女儿托付给丈夫的亲戚,在辻村勋的蛊惑下,嫁给了他。
事情的真相,暴露于辻村贵善将桂木幸子带回后,失去理智的辻村勋愤怒地捶着桌面,表示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的女儿嫁给我的儿子,最后滔滔不绝的阐述起自己最初是如何构陷公江夫人的前夫渎职,逼其自尽的往事……
滔天的怨憎之火由此盛燃。
“怪不得公江夫人会莫名其妙对幸子小姐那么凶,原来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她与对方的关系。”
服部目送辻村公江被警方带走,感慨万千。
「事件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大概——不对,命运之力的流向改变了,全部在朝工藤新一身上集中!!」
始终兢兢业业填补着自家小金库的系统差点喊破了音。
过于浓烈的命运之力会干扰系统对工藤新一的治疗效果,尤记那时对方奄奄一息模样的景光心头一沉。
“比起一开始就被误导的我,这次的较量,是你赢了,工藤,你果然很厉害。”
心服口服的服部就连语气都柔和了许多。
“少来了,对推理来说,哪里有什么输赢之分。”
自恢复以来,一直十分轻松的身体,再度感受到疲惫沉重,工藤新一斜倚在书架上,露出的小半张脸毫无血色,语气却是掷地有声的坚定肃然,“我们侦探活跃的场合,总是伴随着生命的逝去,胜负高低无关紧要,唯一需要记住的,是这个世界上,”他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细密吹落的发丝间,澄蓝色的眼眸清醒而锋锐,充满少年人的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