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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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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要出趟远门。”

李渊和才与花狸子道别,房间门没有关,正坐在单人沙发里看报纸。白婳轻叩三下门板,态度恭敬地说了句话,算是禀报。

李渊和抬起头,表情微显诧异,怔神半秒:“你没有和花老板说好吗?”

“是这样。”听李渊和问起,白婳面无表情地解释。齐刘海波波头配上认真而寡淡的目光,更像个初中乖乖女了,“花老板一般不同意情报人员单独行动。”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批准。”

李渊和的目光又落回了打开的报纸上,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总裁果然是总裁,不以为意的一句话就彰显出天大的架子。她也没问白婳去哪里、去干什么,毫不留情地就把出差申请驳回了。

“李夫人,”白婳的声音更加生硬,不带一丝波澜,却明显地耐着性子,“这不是请示。只是向您知会一声。”

愣了半秒,李渊和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刚端起的半杯温水压在唇边忘了喝,眼睁睁看着白婳冷冷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喊你声李夫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白婳是看花狸子的面子把她当老板娘,其实充其量不过就是个盲点抓回来不想杀的俘虏,花老板留了一条命的玩意儿罢了。

“等……等等,”李渊和站了起来,匆匆叫住她,大受震惊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你要去哪儿?”

“酒馆。”白婳并不想隐瞒什么,回答地十分简短。

“酒馆?你要去J城?你怎么去?”李渊和大步追了出来,堵在白婳前面,顺手将不修边幅的大衣往身上拢了拢。

令人抵触的薄荷香氛因为那个人的靠近更加浓郁了。白婳微不可见地向后缩,冷漠的神情仍然没有表现出预期的厌恶。

“坐飞机。”依旧不愿多话。

有种想绕路的冲动。不必要的礼貌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多花一秒都让她感到恶心。她不明白,花老板这位上流社会的夫人怎么这么能找麻烦,完全符合她对城里某些b事贼多的领导的刻板印象。

“飞机?……需不需要……”李渊和下意识想问白婳需不需要搭乘她的私人飞机,出行时间更自由,飞行高度更高,气流也更稳定。真皮座椅柔软舒适,能甩一般民航头等舱几条街。

还能做个伴。

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理论上不被允许外出,也不能插手盲点核心的事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家伙,花狸子带着自己的两个秘书跑了,现在唯一留在盲点俱乐部基地的白婳也要走,合着给自己留了几个执事和一条狗,想让李渊和呆在家里看家又喂狗。

这是什么好算盘,她李渊和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吗?

“不必。李夫人不用操心任何事情。我只是来简单做一个出门报备。”这次回绝得干脆的是白婳。

李渊和其实和这类人打的交道并不少。知道这些会玩计算机的,多少都有点恃才傲物的臭脾气。相比较而言她是个无何不可的主子,总会让着点步。

当然何千除外,不然也轮不到她来当自己的秘书。

李渊和默默侧身,把路让开了。白婳几乎没有启动时间,从她身边快速且匀速通过。

“你去酒馆干什么?需要带武器吗?上飞机怎么办呢?是去酒馆正常做交易还是……?”李渊和不死心,追在身后事无巨细地过问。虽然很显然李渊和才是那个需要被“看守”的阶下囚。

白婳觉得李渊和有时候真的太没有边界感了。要不是碍于花老板的面子,她根本不想和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多说一句话。

从头到脚散发着高人一等的凡尔赛气息,从奢侈得浮夸的衣品,到控制欲极强的问话,她以为自己是所有人类的主子,她不觉得自己管得很宽吗?

白婳想不通花老板这么一个硬核强悍、无所不能的女人,怎么会和资本走狗假戏真做。

“李总,这些事您不必操心了。酒馆不是什么需要小题大做的地方,”白婳强行按捺住焦躁,目不斜视地从旋转楼梯上下去。“盲点在特殊航班上被允许携带武器,没有人有资格查问。况且,一把小型警用手枪放在身上,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

李渊和跟到旋转楼梯口,眼巴巴地看着波波头年轻女人一路小跑着下楼,失落感蓦然涌上心头。

如果连自己的两个秘书都有事干,那她这段时间该做什么?遛狗吗?

瞥一眼吧台下躺着的乌龙茶,肥胖,黑不溜秋,没人记得它几年前被黑狗捡回来的时候是多么瘦骨嶙峋。它慢吞吞地站起身,悠闲地走向无人占领的沙发,跳了上去,躺下。显然黑狗为它定制的减肥计划再度失败。

确实有点过于肥胖,需要有人负责它的运动量。

于是李渊和顺理成章地把遛狗这件事交给了小侍者们,自说自话地给其他人放了假。然后连行李都没带,直接联系了自己的机长。

“……去W市,我要回分公司看看,处理一些业务。顺便在J城帮我安排三天住宿,两个房间。”W市和J城只有20分钟车程,等白婳把酒馆的活儿办完了,还能拉着她陪自己玩两天。

J城属于发展较早的城市,基础建设略显古朴,但居民生活富庶,依凭天然港口,是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和贸易中转地。李渊和早就想去那些港口逛逛了。

酒馆的地理位置相对隐蔽,在J城城外郊区,方圆十里都是农村、田野和荒地,不是个合法营业场所,地图上显示不出来。

于是为数不多知道李渊和还活着的暗探加急报告,酒馆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雇佣兵包围时,李渊和正在W市分公司处理花狸子碰都没碰过的三百多封邮件。假死之后她的情报来源不及原先万分之一,准确性和及时性也大大降低,事情传到李渊和那里已是深夜。找不到司机,李渊和160码在环路急速飙车赶往郊区。

只身而去不太安全。为了省事图方便,再次僭越法律动用协议系统。

李渊和将磁屏贴片撕下,粘在耳后。这是在协议中保护自身神经不被刺激的最好方法,虽然仍旧不能完全屏蔽强磁场,但也已属于目前反协技术中最先进的实践了。

守在酒馆门口的雇佣兵开始察觉到异样,感官逐渐崩溃,恐惧滋长蔓延,他们端着枪大声吼叫。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发生了什么,拼命寻求救援,晕头转向。

转瞬即逝的薄荷香比幻觉更像幻觉,在呼吸都麻木的一瞬间,仿佛有个女人从四面八方路过,错乱。

幻界制造的次元吞噬精神,很快,就连手中紧握的不敢使用的武器都逐渐不知所踪。

“白婳?”

视觉在崩坏,酒馆的景物出现空缺。李渊和听到自己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仿佛来自另一个宇宙。强磁场无法被完全屏蔽,自己无一例外地受到了影响。

她应该在这里。都是冲着她来的,这些人。

人……?

扭曲而错位的影像,那些被称之为“人”的崩坏特写,断断续续发出声音,仿佛没有智性,被恐惧吞噬,不会感到疼痛。

那些真的是人吗?如此恶心的、异化的东西。

只是视觉信息被磁场干扰罢了。李渊和闭上眼,深呼吸,说服自己。就算作为始作俑者,游戏规则同样让她生理不适。

她自己制定的“规则”。

“白婳……”

声音在发抖,李渊和不太舒服,反胃。

虽然意识到身处磁场中的白婳可能同样也听不到她的呼唤。

“白婳……”

后方的黑色空缺不是信息紊乱造成的,那是没关上门的暗廊。

陡峭的楼梯蜿蜒而下,李渊和天旋地转地试探着每一级台阶。她不能确定脚下坚实的地面是磁场的误导,还是当下的真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坠落。

失重也是种可以操控的感觉。

白婳在那里。她不在酒馆对客开放的地方,就一定在后方。

……

灯亮着,失去一切感觉的三个男人倒在地上,姿势奇怪,无意识地抽搐。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像搁浅的鱼一样开合着嘴。

桌上放着白婳的腕表和干扰器破译器,不知道在这么强的磁场中受了影响,还能不能再用。

血淋淋漓漓地滴在地上,伤口肮脏。被绑在椅子上的矮小女人,就像恐怖协议游戏中的鬼。

衣服干硬地贴在身上,锁骨上方焦痕溃烂,四肢凹折,不成形状。头皮被撕开,干涩而无神的双眼睁大着瞪向前方,肤色苍白发灰。第一眼,李渊和被吓得发抖。

像从血池子里捞起来的干尸。

腥臭的味道在半麻木的嗅觉中仍然无处可逃,李渊和撕下磁屏贴,匆匆粘在白婳耳后。

溃烂的皮肤在胶带撕扯下脱落,磁屏生效之后,她首先感觉到的竟不是刺激到麻木的痛。是近来才熟悉的薄荷香氛。

肮脏的躯体被打横抱起,呕吐物混着黑色的血从喉咙里涌出来,沾染李渊和大衣的领口,也顺着她抱紧白婳的十指流入袖中。大衣的材质很温暖,被蹭上血迹的那一刻,白婳尚能感受到与周遭温度的区别。

“史……”她哭不出来,她的眼睛也闭不上。她的舌头被咬烂了,发不出像样的音节,她也没力气呼吸。

“史长生?”平静的声音在磁场中断断续续地传到大脑,像是她濒死的臆想。

但那不是,那是李渊和的声音。

“……不……知道……”她看不清,她感受不到。身体很重,被人抱着,却像是一路在碎掉、掉渣、腐烂。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些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你不用知道什么的。”

这次她听清楚了,李渊和的声音很温柔。她一贯温柔,她虚伪至极。她温润如玉的脸谱令人厌恶,她不明所以的安慰不如不见。

什么叫不用知道什么?

史长生的势力控制了酒馆,自己兴许已经出卖了盲点。

自负地瞒着花狸子一个人来酒馆打秋风,又死得愚蠢而下作。李渊和,她为什么要把尸体带出去,让白痴一样的自己玷污盲点众人的视线。

“他们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她的声音却像深秋的晚风,温度很低,吹不落一片枯叶,仿佛喃喃自语,也没有任何色彩。随着她一步一步走出酒馆,离开磁场,那种喃喃自语逐渐清晰。而白婳最后的呼吸也像抽泣一般。

“不要压力太大,花老板会想见你。”

李渊和用力把怀中的人向胸口拢了拢,稳稳托住。

染了一身的鲜血被风吹冷,在体表降温、干涸。李渊和轻轻抚下她的眼皮,无力合上的心扉陷入不甘的黑暗。

真正的秘密是那些需要被埋入土中的陪葬品。虽然李渊和没尝试过死亡,却无师自通地知道这一点。

死寂的酒馆忽然爆发巨响,恐怖的嚎啕、子弹的崩裂、酒柜的倾倒、警笛的激鸣。磁场像牢笼一般揉搓挤压着其中的生物。一场愚弄游戏,不存在所谓的出口和答案。

李渊和有些诧异地抱着白婳回头看,她从不知道这些人被杀死的时候会挣扎出这么大的动静。

规则的制定者让身处协议中的人想办法让自己永远闭嘴。却忘记加上尽量保持安静的条款。

酒馆像一台巨型榨汁机,血从每一条缝隙中溢了出来,在接触不良的灯光下泛着黑色,混着糖、酒液和灰尘,显得粘稠。时间不长,喧闹得如同节庆一般的小酒馆忽然再次安静下来。

“该死,终于打通了。”

口袋里白婳的腕表猛烈震动,李渊和按下接听键,是黑狗,“花老板的通讯器被落在B.M.贝者场了,白婳,麻烦你启动一下自毁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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