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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君临,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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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幽刚到宗门,就被师父叫去训了一顿。

“我让你出门不是为了让你惹祸的!我是不是早说过,别得罪人?你往常做得挺好,这一去仙林大比,好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得罪了祁不定!”

林幽欲哭无泪:“我已经够奉承了好吗?”

师父暴扣他的脑袋:“所以祁柳才没追究,你以为你怎么安全回来的?!非要去参加那什么仙林大比,你知不知道,修仙界天才有多少!你也就是个小喽啰!你能不能活着回来全凭天意,若是再遇上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祁不定’,你就完蛋了!”

林幽不知悔改:“你要拿他的事讲多久啊!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吓人啊?”

明明有机会杀掉他,却没动手。

师父嘴里的祁不定如同讨命恶鬼,在仙林大比第一轮见人就杀,还因此被禁比。

“祁不定没了修为,总要掂量一下自己在苍云上的地位,行事有所收敛很正常。我的乖徒儿啊,修仙...”

林幽已经会背了,替他说:“修仙界相当残忍啊,你这种小天才在宗门内还算翘楚,出了宗门遍地开花,更别说还有魔修啊...”

师父又一巴掌拍上去:“小兔崽子,你要翻身啊?!”

-

海浪波涛壮阔,偶有一两只白鸟划过天际,在无尽的海面上,数十只船飘荡着。

船头坐着个老头,头发几乎掉光,只留下两侧。

君临踢了一脚祁不定,示意他看那个老头,道:“五阶修士。”

“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祁不定还没说话,就有人插嘴道:“那个老头从年轻时就日日坐在船头,风吹雨打,参透的道也是海,不过精神有点问题。”

少女嘿嘿笑着,丝毫不认生,攀谈道:“你们也是来找秘境的?”

三阶术士。

身上有隐匿气息的法器,至少是七阶法器。是个大家族大门派的子弟。性格活泼,貌若明月,喜好粉色,手腕上的铃铛没有声响,正在历练。是秋鸣宗长老亲传叶逢。

祁不定:“不是。”

君临:“是。”

两个人异口异声,说完,互相对视,然后默默一同换了说辞。

君临:“不是。”

祁不定:“是。”

叶逢挑眉,帮他们说了:“既然都是来找秘境的,不如一起走。而且我知道秘境的具体方位哦。”

君临的拒绝到了嘴边瞬间变了:“能互相帮助当然不错。”

叶逢嘿嘿笑,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坐在船头的老人:“我是叶逢,重逢的逢。”

君临随口编了个名字:“我叫云林,云朵的云,双木成林的林。他叫李不灵,不爱说话。”

叶逢点点头,重新谈起那个老人:“你们知道鲛人城的人叫他什么吗?”

君临靠着栏杆,眯着眼迎风看着那个老人,回:“疯子。”

叶逢摇摇手指,刻意压低声音,粉白色的发带随风而动,“是鉴真石。五阶术士,却成了神志不清的样子,他的存在让修士分为了两个极端。一种修为越高,愈发通透,最后成圣,另一种修为越高越发疯癫浑浊。还有一种说法,其实不管是哪个极端,最后都是成了疯子,这才是参悟的‘真’。”

发丝随风飘动,眼前的少女眉眼灵动,似乎是刻意唬人,压着嘴角,等说完了一下子笑开:“是不是很有意思?”

七阶疯子君临:“嗯。”

一阶正常人祁不定:“嗯。”

三阶八卦人叶逢没吓到人,非常失望:“没意思。”

其实是有一部分道理的,道之一路,越往深处挖,越发现自己身处深渊,“参悟”会把人逼疯,留在漩涡里会失去自我,成为问题的外化承载;摆脱漩涡,成功参悟,面临的是更加漆黑的坑洞,等着你跳入其中。

魔修其实分为两种,第一种立道心时,参悟的对象就是诡异的,比如杀戮,再比如仇恨,这样的道心,此后的路必定踩着鲜血;第二种,长久地停留在某一阶段,无法参悟更进一步,将自己逼疯,有点像话本里的走火入魔,道心没变,却走向杀戮的极端。

君临扯出笑:“那他接下来该入魔了。”

叶逢好奇:“为何如此肯定?”

君临摊手,捋了一把碎发,视线遥遥落在那老头身上:

“当发现无解之题,长年累月的修为停滞会把他逼疯,当无法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就是毁灭,毁灭求知欲,让自己处于刺激的边缘,摇摇欲坠,杀人成为最有效的事情,无辜者的鲜血第一次溅在身上,会像是火焰灼烧皮肤,无辜者的鲜血第二次沾上皮肤,他会兴奋地彻夜难眠,从第三次开始,他会发觉其中的快感,来得比任何东西都快,去的也比什么都快。他会爱上杀人的感觉,冤魂在脚下疯狂咒骂,而他好端端踏着鲜血活在世上,不管是杀人的快乐,还是凌驾的快感都会让他上瘾,无解之题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重要,他的道心歪了,带着所有的困惑到了杀戮上,自此,他今后的道路,都有献血作伴。”

叶逢没吓到这两个人,反被吓到,她脸上轻松的笑缓慢消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扭曲了,她拧着眉虚心求教:“杀戮?岂不是在开玩笑,大道三千,如何将三千大道引到毁灭上,简直无稽之谈…”

君临笑一收,肉眼无法看到的魔气在周身流淌,他低垂眉眼,“最开始只是放纵自己欲望的一个外在形式罢了,后来嗜杀成性,无论如何想,杀戮都会成为他的道里最必不可少的要素,毁坏欲时刻潜伏,只等着在关键时刻将人一击毙命。”

少女诧异地瞪大眼睛,终于懂了君临的意思:“你在耍我?若是如此,这天下人哪里有正道之人的容身之所。”

君临伸个懒腰,笑了:“是,都是我编的。”

叶逢吓人不成反被吓,气恼地扭过身,风吹动她的发带,扰了君临的衣袖,她气闷远去了。

待人没影了,祁不定才问他:“这是你入魔的前因?”

君临摇头,解释道:“不是。做魔尊时,手下有三成魔修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们大多修到三阶圆满,或者四阶初,参悟百年,难以精进,最后走上不归路。”

“若是...”

噗!有什么东西砸入海面,小小的浪花只存留片刻,霎时,整个海面又平静下来,君临警觉扭头,船头的身影已然消失了。

君临跑过去,还想看两眼,只是船已然开走了,往后看,海面波涛汹涌,好像从未有人跳入海中,就这样把人浸没了。

“祁不定!你过来看!”君临眯眼看船下,原本深蓝色的海面变得晶莹剔透,仿若水晶,而深海之下,似乎有什么文明,他把身上的储物袋解下来,塞到祁不定的手里,“我下去看一眼。”

他二话不说就要跳,祁不定根本插不上话,见人直接要跳,伸手揽住正要翻过栏杆的君临,拖了回来,道:“你被魇住了。”

君临愣住,爬起来再去看船下,已然回归正常,船只掠过海面,白色的泡沫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迹,随后缓慢消失在深蓝色里。

他沉默下来,能迷惑七阶术士,至少是七阶幻术。

“届时你留在船上吧。”君临刚被祁不定拉回来,就说着要和祁不定分开行动的话,“这幻术至少七阶,那秘境非常危险。”

祁不定被气笑了:“君临,你真是...”

君临也想起了方才的事,他向来最懂抓住时机,性格略有急躁,仗着七阶修为尚在,就急着下去一探究竟,结果却是花了眼。他一时也有些尴尬,试图狡辩:“我其实平常心思缜密。”

祁不定的脑子里可能是浆糊,与他这种正常的头不一样,想到的也完全不一样,“所以呢,是我在你身边,影响到你的心思缜密了?”

君临发现自己面对祁不定总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是。”

祁不定刚要说话,却突然闭上嘴,眼睛沉冷,注视着他,君临还当是他恼了,结果仔细看才发现祁不定的视线落在他的碎发上,“别动。”

那张脸突然靠近,君临忍不住想后仰,祁不定的手伸过来拖住他的后颈,让他不能后退。

手伸过来,捏住了他的发丝,拔掉了,有什么清凉的东西从额头流出来。

“好样的,七阶天才。”祁不定捏死了那只像是发丝的虫子,面无表情,声音嘲弄。

君临确确实实尴尬了,清凉的液体沿着额头流下,到了眉骨处,他反射性伸手要擦,祁不定率先伸手,指腹接住了鲜血。

“七阶蛊,我不大懂蛊,能猜到,叶逢看出你能力不错,想把你变成她的专属护卫。”

祁不定说着,拿出手帕,把君临额头的鲜血擦得干干净净,方才的嘲弄被压下去,问他:“疼不疼?”

摇头,老实了:“就当我方才什么也没讲。”

那只蛊虫大概是想往他的脑子里钻,结果被祁不定一下子捏死了。

“你别动,我仔细再看一遍还有没有别的。”

祁不定发话,君临也就不动了,他能感受到祁不定绕着他走了一圈,手指轻轻拨弄他的发,“没了。走吧。”

君临被他握住手腕,朝着船舱走去。

“去哪?”君临的脑子还在发懵,声音也有些虚。

祁不定声音平坦,理所当然:“杀人。”

秋鸣宗的术法都是与虫子相关,蛊虫是谁的,不必多言,他几乎能想到那根发带落在他的袖边,一根难以察觉的发丝留在衣料上,顺着身体爬到头顶,随后一头扎进血肉当中...

君临发觉这一百年在高山雪间修身养性,让自己变得不正常了,长久以来,没人会对一个毫无用处的陨落天才动手,在苍天上也不必处处防备,警惕心下降了,恨意衰退了,支撑整个人的道也摇摇欲坠。

因为从未推翻重来,魔性依然在身体潜伏,鲜血和怨恨依旧让他热血澎湃,只是在鲜血和仇恨未来到之前。他变得温和,即便言语冷漠、即便语调挑衅,他清楚,他在潜移默化中变了,变得像另外一个人。做每一件事都要瞻前顾后,想清缘由和后果。

“那秘境位置呢?”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很诧异。

百年前,他杀个人不需要理由,只需要让自己愉悦,看着尸体的亲朋好友跪在地上哭泣、咒骂。他的身体为之愉悦,魔性触及此般痛苦,简直到了极端的快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也不大清楚,总之是快乐的,无名的快乐,也无需命名。

祁不定的手指突然用力了一些:“秘境位置?遇到叶逢之前也未知,等她死了,就当她从未出现,你一个七阶魔修,还找不到一个秘境入口吗?”

君临总是在祁不定面前哑口无言,他记得自己是巧言令色的,随口就可以编出一个故事来,或者说一些调笑戏弄的话,让自己表现得毫不在意,置身事外。可现在他只是讷讷道:“能的。”

祁不定一脚踹开了门,迎面是一只大口。

腥臭的气味四散,密密麻麻的尖牙在口中密布,嘴里还有些木质门的碎屑,舌苔上有细小的颗粒,舌尖翘着。

遇到危险,君临的身体反应比他的思想快了不止一倍,伸手,魔气从指尖窜出,直直穿过咽喉。

幻化的巨大昆虫虚影消失,入目的房间内空空荡荡。

逃了。

君临的魔气散布整个船只,没有找到叶逢的身影。

头顶的血又冒出来,君临伸手随意抹了一把,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越抹越多。

祁不定拉着他回房间:“你没觉得你现在状况不太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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