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左右,门外传来了尖叫声。
“啊啊啊啊!!”
是林昆的女伴,她似乎是个老手,昨天主动和林昆搭伴,但见到这种可怕的场景,还是被吓惨了。
众人听见她的声音,也纷纷出来看。
尸体的样子极其诡异,脸扭曲地趴在地板上,流了大滩鲜血,一直蔓延到了走廊深处,四肢弯折成异于常人的角度。
正因为这种诡异的死状,除了樊川没人注意到——眉心的刀伤。
第一天就有玩家离奇死亡,早饭时候众人围在一起,氛围紧张不安,异常的寂静,没人说话,除了林柯。
他望着宿管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道,“就给学生吃这?怎么长高高啊”
这个副本的食物的确不太好吃,早饭只有干巴面包,其他人看过林昆的尸体,基本没啥食欲,啃了两口就呆呆地坐在位置上了。
只有林柯还在吃,他手中发出刀叉碰撞的声音,他的悠然自在,和其他人的面色沉重形成鲜明对比。
刚才宿管提示,“今天校长会带你们参观学校,帮助大家尽快熟悉氛围,好好学习。”
林柯疑惑:为什么不是李老师带他们熟悉环境呢?值得校长陪他们跑一趟吗?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校长带领他们逛操场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瞬间暗沉,语气沉重。
“李老师自杀了。”
众人跟着校长到达教师公寓,远远望去,看见门口围了许多人,有的在低声抽泣,有的在讨论死因……
沿路走来时候,林柯看了眼牌子,比昨天多了张寻人启事,画面上是个女孩,齐肩短发,笑容很甜。
“原来就是他啊,真是人面兽心!”
“这样的人怎么配为人师表呢!”
“我可怜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靠近人群,林柯听出有些人是丢失孩子的家属,喧闹人群间为首的是一个黑衣大汉,他跪倒在地,哭得稀里哗啦。
身上沾了许多灰尘,面容沧桑。
“我可怜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呢?”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配上一身肉,画面莫名有些不协调。
紧接着有保安从楼里走出,手中抱着一条粉色长裙,另手夹着一封信,他递到校长眼前,低声说了句什么,林柯听不清。
只见校长带着裙子走到那个黑衣大汉身边,“这是你女儿的衣服吗?”
大汉只抬头看了一眼,哭得更大声,抱着裙子哀嚎,“是她的,是她的,我带女儿去买的!”
校长只低声安慰了几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似乎也有些无奈。
其他家长一拥而上,“我们的孩子呢,找到了吗?”
“我们的孩子呢?”
校长低头,用袖子偷偷抹了把眼泪,强忍着悲痛,声音哽咽地回应,“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的,给众人一个交代。”
说完之后,他就挥手让保安处理围观者,又带着其他玩家去了教学楼,简单叙述了学校里发生的怪事:
近些天,总会有孩子莫名其妙失踪,今天接到了消息——李老师畏罪自杀,他留下了一封遗书,承认是他借职务便利把学生带回了家。
先见后杀。
那个大汉是丢失女孩的家长,今天来辨认李老师家中搜到的衣物,确定是他女儿的。
校长还掏出了一张照片,画面里有一堆褐色的尸骸“这也是从李老师家中找到的,具体是什么,还在调查。”
林柯盯了照片很久,不知是拍摄者角度问题还是什么,画面里的骨头形状不太对劲。
最后校长语重心长又无奈地说,“不要去后面废弃的实验楼,”说完,他留下李老师的遗书便离开了。
其中一个玩家拿过遗书,念了出来。
李老师承认自己会把看上的孩子以补课为由留下来,再实施侵犯,最后他实在无法忍受内心的罪孽,选择自杀。
林柯看完后,觉得很是奇怪,李老师通篇都在表示忏悔,却丝毫不涉及丢失孩子的行踪,到最后也只是在他家中搜到了一件女孩的裙子。
一个名叫“白熊”的男生开口说,“通关条件是不是找到丢失的孩子?”
暂时也没其他线索,众人只能先顺着这个思路查找。
有人决定去看看尸体,有人去教学楼,便各自分开了。
白熊离开前还凑近和林柯说话,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居然主动透露自己有卡牌的消息。
并询问林柯要不要和自己组队,樊川就抱胸靠在一旁,冷眼看着俩人。
林柯果断摆摆手拒绝。
他怎么有种——家有悍妇的即视感。
林柯和樊川打算先去问问失踪孩子的家长,首先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大汉。
路上樊川的脸色很阴沉,从头到尾都不主动和林柯讲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
林柯只好主动解释,“他估计也是看我小白好欺负吧。”说完立马转移话题,“你觉得是李老师吗?”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林柯歪着抵住下巴思考,不自觉咬着手指。
“或许吧。”樊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他们敲了敲大汉的门,过了许久里面才响起脚步声,打开门,大汉对樊川俩人都没好脸色。
他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身上酒味很重,樊川皱了皱眉。
“你们来做什么?”
“我女儿至今还没找到!”
他的情绪很是激动,语气愤慨,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让他们两人进来。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樊川,他二话不说,就上前反手抓住了大汉的肩膀,强势地把人往后抓,半条胳膊都塞进了门缝里。
大汉顿时疼得呲牙咧嘴,他也没想到一脸漠然的樊川有这么大力气,只好开门放他进来。
语气暴躁:
“你们到底要找什么?”
“为什么不去找我女儿呢!!”
“我可怜的女儿啊,至今还下落不明。”
“那个禽兽老师,凭什么自杀,他凭什么??!”
进来后,客厅茶几上堆满了空酒瓶子,地板也是杂乱一片,男人语气不耐,极其烦躁,又迫于樊川的威力,不得不回答问题。
“你女儿叫什么?”
“瑛瑛,她平时很乖的,从不晚回家,除了昨天,过了晚饭的点,还没回来。”
“今早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男人边喝酒边大声咒骂李老师,“像这种人怎么配当老师的呢,他怎么配呢?”
林柯和樊川都没去安慰他,毕竟这里又不是现实世界,没必要泛滥同情心,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通关。
过了一会儿,大汉嘴里的话就变了味,他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飘忽,指着林柯大喊,“你说,我孩子没了,学校不给我赔偿吗?”
“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就指望她呢!”
他一直在猛灌酒,精神状态也不好,樊川被熏得难闻,就先离开了屋子。
林柯忙转移他的话题,询问有没有瑛瑛的东西,比如日记本什么的。
对方一脸不情愿,最后被林柯烦的不行,只好走进瑛瑛屋中,拿出了一个黑包,说里面都是女儿的东西。
他扬起胳膊,一把丢进林柯怀里,然后大声咒骂着赶走了林柯。
出来时候,他看见樊川站在树影下,微微蹙眉,乌黑长发随意散着,他皮肤本就很白,头顶落下的薄光衬得人更加细腻。
林柯不自觉望向他脖子上的红绳,滚了滚喉结,赶紧转开视线,蹲下来翻找包里的东西。
他似乎听见樊川叹了口气,然后用脚尖碰了碰林柯的屁股,命令道,“站起来。”
这样方便嘛……
但林柯还是抱着黑袋起了身,他从里面翻到了一件潮湿的外套,尺寸很大,明显不是一个小姑娘的衣服,他拿起衣服问樊川,“你觉得这是谁的?”
“女孩父亲说,里面都是女孩的物品,但这个外套……”着实不像。
外套湿乎乎的,还有一股味儿。
樊川嫌弃地推开林柯的手,“也可能是老师的,你再找找别的。”
“奥好。”林柯没看见他眼里的嫌弃,继续低头扒拉扒拉,找到了一本日记,也很湿,封皮都泡发了。
打开,里面的字迹还算清晰,封皮估计是被其他东西浸湿的。
前几页都是一些学习内容,比如今天做会了几道题,或者有哪些内容不太懂,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确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到后面几页,才提到了一些重要事情。
今天班级里的人突然提出要去实验楼冒险,但老师明令禁止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我试图阻止,可他们还是选择去了实验楼,还威胁我不准告诉老师,强迫我去帮他们在外面放风,他们抢走了我的作业,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们去。
那是我第一次去学校后面,有一大片荷花,开得特别漂亮、鲜艳,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他们进了实验楼,我独自一人呆在下面。
老师说不能随便采摘花朵,它们都是有生命的,可那荷花实在太漂亮了,我看周围没人,想偷偷摘下一朵,藏进书包里带回去。
于是我尝试地摸了摸花瓣,抓住了枝茎,可居然是热的,就像有温度似的,我以为是错觉。
但没想到,那花下一秒居然抓住了我的手,力气很大,我整个人栽倒了池塘边,挣脱不开,差点就要掉下去。
“瑛瑛”
——突然,李老师从后面喊住了我。
问我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敢供出其他人,只好说谎,说想来看花。
李老师表情严肃地制止了我,说以后都不能再来,我刚才差点掉柯进去,衣服湿漉漉的,他脱下外套让我披上,衣服好大好暖和。
然后他又送我回家。
李老师人好,我好喜欢他。
女孩的日记到此结束,林柯注意到文字叙述里的荷花,抓住了女孩,既然抓住了,为什么李老师一来就没事了呢?
他问了樊川这个问题,“或许因为李老师是成年男性呢?”
林柯恍然,牌子上的寻人启事都是学生,从未出现过成人,心下了然,他们该去一趟实验楼。
不过剩下的时间,他们先围绕附近问了其他失踪孩子的家长,有个女人反应异常激烈。
一口咬定了孩子是被李老师带走的,还大声咒骂学校,林柯问有没有孩子的东西,对方却立马换了副嘴脸,直接把他们两个赶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