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无人之处,有翠萝满墙,也有青苔暗长。青砖红瓦,危楼高殿,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势力虬枝盘曲纠结成一棵摇摇欲坠的大树。
“皇上,钦天监来报,西南方向天象异变,清明将至恐生祸端,还望陛下能够早日祭祀祈福,特此上表。”
“爱卿意下如何?”宣武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国师。
“微臣以为,天象异变不失为一种幸事,如今奸臣当道,若这异变能够向着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岂非国泰民安?”应颂答道。
“爱卿此言有理,”宣武帝颇为赏识地看着应颂,把笔一搁,转向上奏的文官:“就按国师说的办吧,这件事全权交由国师负责。”
应颂站在暗处,嘴角微微上扬,手中的羽扇缓缓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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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此?陛下真的将祈福之事交由国师去做?”
钦天监内,庄颂不可置信一般看着归来的弟子。
“正是,国师说可利用此次异变排除异己让朝廷恢复安宁,陛下乐见其成,全权将此事交给国师操办。”
庄颂眉头皱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将手中推演的星盘搁下,推门而出。
国师府内。
应颂把玩着手里的玄珠,桌案上摆着一份查表,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被朱笔圈起。
“国师,钦天监庄颂求见。”
应颂抬起头来,手中变化将玄珠收起。
“喊他进来,到庭院中去。”
“钦天监庄颂见过应国师。”庄颂行了礼,在下人的引导下落座。
“阁下如此急匆匆的造访寒舍,可有要事?”应颂自顾自地斟满一杯茶放置在庄颂面前。
庄颂没有理会,开口说道“适才弟子告诉我,清明前夕的祭祀一事已全权交由您负责?”
“正是。”
“鄙人有一事不解,还请国师出言解惑。”
“哦?说来听听。”
“祭祀一事,向来是由皇上主持礼部出面辅助,国师如今突然接下这件事未免有些操之过急,有急功近利之嫌啊。”
“此言差矣,我只不过向陛下谏言几句罢了,最终做下决定的还是陛下,何来急功近利之嫌,再说祭祀之举为的不就是祈求一个盛世太平,怎能说操之过急呢?”
“鄙人并非此意,只是有些困惑罢了,还请国师见谅。”
“哎,如此客气做什么,共事一场何须此言。”
应颂慢悠悠的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状似平静般喝了起来,饮尽一杯后,突然开口:“我听说一事,颇为蹊跷,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请讲。”
“前些日子,锦官城突发灾难,使得城内半数人家流离失所,钦天监竟是没有半分预警,这是为何?”
庄颂眯起眸子,警戒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他谨慎回答:“钦天监预演与推算并未显示锦官城出现过异像,记录在册随时可供调阅,锦官城之难并非天灾。”
“有趣,并非天灾,那就该是人祸了,阁下觉得,又是何人有如此之大的胆子敢做下这般灾难。”
“鄙人不知。”
“阁下无需紧张,只是聊聊罢了,锦官城一案已经着人下去调查了。”应颂笑了笑,像是对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那双含笑的眼睛里暗藏利刃。
“国师操劳了,钦天监琐事颇多,鄙人还得回去监督那群粗人,过后再与国师闲庭共饮。”
“这般也就作罢了,来人送客。”
应颂坐在位置上,看着逐渐远去的庄颂,嘴角浮现出玩味地笑容:“和那人沾上边的事情还真是有趣,只可惜了残花终败。”说着,他将杯内的茶水尽数洒在了地上。
回到钦天监,庄颂立刻回到自己的卧室,将今日所见尽数传送给林尘渊。
他借祭祀一事前往国师府,将自己的神识放开探查,可神识刚一延展,就遭到了剧烈的冲击,平常之人就算是帝王将相也绝对不会用如此烈咒来进行看家护院,国师府一定暗藏玄机。
京城的雨不断的下,红墙绿瓦淋了烟尘,风侵雨蚀,逐渐露出了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