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无言以对，说实在的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偶尔碰面的时候总能被认出来。但有栖川本人不太记得无关人士，导致某一次被狠狠谴责了一番。

“这么大火干什么？”有栖川难以理解，尽管过程有些曲折，最后欧文也成功拿到了应得的权力和位置，“结果不是好的吗？”

“这不一样！我宁愿你是算计我，把锅甩给我的。”年幼的欧文看上去有点暴躁，带着莫名其妙的执拗，“我不能接受我当时纯属是因为倒霉！”

哦，原来是非洲人不愿承认自己的非。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有栖川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勉强理解了一下他的逻辑，但他完全共情不了这种事情。

“你肯定不是来叙旧的，这个时间点真的很巧妙。”欧文勾了勾嘴角，一幅尽在掌握的模样，“你们既然没有动手的意思，选择了上桌。那就是有交易的空间。”

……要不是人手不够可能琴酒更倾向于武力镇压。有栖川默默地想着，目前行动组的人只能说正好够用，琴酒必须用好每一颗棋子，放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上。但这一点毋庸置疑是他所擅长的事情。

“毕竟是讲信誉的‘交易之都’嘛。”十一在旁边接了一句，“要是所有人都火拼，我倒也不用守在这地方了。”

他说得倒没有错。圣路易虽然时常有火拼的场面发生，但基本上各个家族都会遵守最基本的原则，维护自己的信誉。做了正式交易的双方都必须按交易内容行事，不然撕毁协议只会在这里更低人一等。

但这不能说是完全公平的规则，可暗箱操作的部分太多，甚至有胆大的直接在交易上玩文字游戏，事后被对方反坑了一把。

有栖川在欧文点出他的身份之后，他就有所猜测。

“你想交易什么？”

“你知道的，我家收编的势力吃也不是吐也不是。”欧文看了一眼十一，“摆在面前的肉不吃我心痒难耐。”

“帮我整那老东西一次。”

欧文因为接手了父亲的产业，但收编的一些势力看似顺从，实则蠢蠢欲动地盯着他的位置。不仅是因为过于年轻，还因为震慑的手段。

双方合作前都是缔结了协议，不能以任何形式向对方动手，而且对方目前明面上也没有任何企图反叛的行动。如果试图拉拢其他家族对付他们，只会让家族的信誉受损。

而有栖川的出现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外来的势力一般都不会在乎这一纸合同的事情，也不会遵循这里定下的规则。

只不过……

“你要我们帮你背黑锅？”

有栖川毫不留情地戳到了重点。

这件事也确实对组织有利，横竖都是关系不好，不好和更差在他们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能踩同行一脚的事顺手就做了，但这可不是就这么随便答应的理由，就这么简单的答应太亏了。

完了，现在完全是站在组织的角度思考问题了。有栖川突然停顿了一下，发现不对。在一心一意为组织工作的工作狂上司的手下呆久了，似乎被传染了劳碌命。

欧文似乎把他的停顿当作了犹豫，于是再添上筹码。“你们应该也不缺军火，闸口那边如何？”

“……出入管理处有你的人。”有栖川眯了眯眼，要说他单凭一面就能判断出自己来有些太过玄乎，毕竟他现在还是变装的状态，但如果加上出入管理处的人员就大概能把线索串联起来了。

欧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沉默地笑着，等待着他的回应。

有栖川耳旁像耳钉的挂饰是一个微型的耳机，一直是收听状态的耳机终于有了回复。琴酒那边的背景声音有些吵杂，不知是在哪里。他的行踪一直不在固定的地方，连定的旅馆都没去过。

自昨晚之后他就将这个可以双向联系的小东西给了琴酒，可以随时听到他这边的情况，需要联系的时候再摁下按钮就可以跟普通耳机一样接受到对方的声音。

尽管默认对面是一直能听到的，但听到琴酒的声音才有些许实感。有栖川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愉悦的意味。

“可以，我们需要找和白蚁合作的那三个人。”

欧文了然，他身为家主自然也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他们的常驻住址我倒是知道，只不过有没有其他地点我就不清楚了。”

“顺带一提，他们其中一人今天正好要过来一趟。”

有栖川和他对了一下时间，拿到住址就和十一离开了。

“我就先走了，你还有其他目的地吧？”

有栖川点了点头，看着手机上一个白色的光标在地图上移动，离这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那辆熟悉的车，车窗没有开也没有任何消息，但他知道那是在等他的。

一打开车门，除了烟草味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但琴酒身上并没有沾染上什么血迹。

也许是有栖川打量的眼神太过明显，琴酒回看了他一眼。

“哼，抓到了老鼠尾巴。”他敲了敲方向盘，简短的总结了一下阶段性成果，上扬的嘴角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略微放松的姿态，高领的毛衣遮了大半只露出了一小截脖子，而前面正好搭着下巴。

真像出去捕鼠回来后炫耀一下的大猫，我可能真的是要完蛋了。有栖川就这么盯着看自家上司，好在这世上没有什么读心术，不然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琴酒从车上扔出去。

反正这下是被组织套牢了，哦不，组织是顺带的。应该是被上司套牢了，而且上司本人也并没有跳槽的打算，所以有栖川只能把藏在心里的计划表中，悄悄划去一项。

有栖川也不在乎琴酒是不是抱有监视的目的，也不是很在乎这后面跟宾治和Boss有什么关联。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琴酒本人在这里就可以。

“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和任务无关的事情。”冷漠无情地工作狂上司如是警告道。

“……”有栖川缓慢地移开了视线，乖巧地回答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