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尔擦去了自己脸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迹,直到琴酒带着他那压迫感离开后好一阵,她才敢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周围有些狼藉的环境,将尸体拖到一旁的下水道口,毫不留情地扔了下去。
“真是……”
墙上还有血迹,她现在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一个拖把。目光在四周环绕了一圈,老旧仓库、破烂的铁门、废弃的梯子……以及旁边不知道摆了多久的油漆桶。
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桶里还有剩余的白油漆,但放置时间太长出现了分层的现象,表面的油上漂浮着一些白色物质。
她直接拿一旁的扳手往里面搅了两圈,虽然有些阻力但还没完全凝固,可以用。于是就这么把变质的白漆直接泼在了墙上,掩盖住了墙上和地上的血迹。
她将空桶放到一边,虽然算是拙劣的掩盖手法,反正这块地区也少有专业人士来探查,能掩饰这么一小段时间就足够了。她以另外一个身份的角度判断了一番,这里的安保几乎跟没有差不多。
基尔只觉得心累,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有跟‘水无怜奈’这个人设相违背的地方。在以前刚进组织的时候还好,但如今的环境不容乐观。
自从父亲为了保全她的性命和稳固组织这边的身份,在她眼前自杀。这样处理叛徒的功劳就归到了水无怜奈的身上,她也顺利地被安排进了琴酒的行动组。
拥有这样的晋升无疑对卧底的她来说是值得庆幸的,甚至可以算是飞跃式的进步。但父亲的死始终撕扯着她的内心。她变得更加内敛,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她选择将自己沉入这片泥潭里。
在琴酒手下做事,比起还是外围成员那阵其实要好上不少。外围成员干的事又多又杂,时不时更换管理人,也不乏碰到一些疯子。虽然在组织待久了都或多或少知道琴酒的凶名,但那基本上是处理老鼠和叛徒的时候。
作为他的行动组的成员时,尽管基安蒂会时不时骂几句,但基本上对他的领导没有其他怨言,甚至报酬是正常分发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有不少会私吞员工行动资金的上司,在外围组的时候就听说过某个领头人贪了有百分之二十。以至于基尔领到正常工资时都觉得不可置信。
并且琴酒的行动组不像其他组的人可能随时推人出去顶锅,成为派系斗争的炮灰。琴酒只需要好用且听话的手下,他知道组内每个人的能力上限,发布的任务不会超过个人能力范围。
基尔在这里几乎显露出了自己所有的能力,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任务完成率在组织都能算得上中上游,试图以此来获取琴酒的信任。
只不过事实证明,琴酒的怀疑是从一而终的,根本不会因为能力的高低影响他的判断,并且怀疑的同时也不妨碍他指挥行动组的成员。
这种特质尤其体现在出任务的时候,他习惯把任务拆分成好几个计划和小的目标,分散给手下去做。
成员拿到的被肢解的不像样的指令,再加上各个成员之间询问对方的任务属于红线范围,所以至今她也没能触碰到任务的线头。
“真是谨慎过头的人……”
经过她平时的观察,像科恩、基安蒂这类同组成员基本上也没有过多的权限,若她单纯就是组织成员应该很乐意在这里工作。
但她得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换句话说,能够给她背后的机构交差的东西。
基尔闭了闭眼,想到了在进来前,仅见过一面的新成员。比她更晚入组,但是非常自然地给琴酒代劳,而琴酒本人也一副默认的模样。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基尔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己潜伏几年还在做打下手的工作就觉得心酸。如果能去情报组可能机会还多一些。
她到美国之后,就被安排去负责运送军火的任务。虽然一开始是听说组织在这边的人手被调走了不少,但没想到这边基地的储备体量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根本不像是只有一个核心成员能管理的过来的数量,甚至在放置军火的仓库周围,负责看守的成员看上去都像是正规军出身的。
她压下心中的惊疑,跟着运输军火的车去到了圣路易。中途的交接都是由罗布罗伊的人负责,她只需要跟对方点清数量和型号。
没过多久就被琴酒叫去某个仓库蹲守了几个小时,抓住了两个据说是本地某个势力的成员。
琴酒赶来后,就这么在这个旧仓库里审讯。黑夜里他穿着的黑风衣几乎跟阴影融为一体,除了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时而闪烁。
这之后的时间里,就像是死神等待收割的过程。琴酒问话,她当苦力。对方只要犹豫半句,琴酒的下一个命令就能要了他们半条命。
她从未见过这么干净利落地审讯过程,琴酒仅仅是盯着对方的眼睛就能进行判断。
这比她所学到得脉搏测谎法还离谱,谁能观察对方的瞳孔变化从中读取出情绪波动甚至是判断出说谎与否,更何况这里只有月光作为光源。
她只能暗自猜测是不是琴酒长期抓叛徒的原因,让他对此炉火纯青。
琴酒中途似乎不知道跟耳麦里的谁说了一句话,尽管她很好奇,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等待他的下一道命令。
“答应他,后续你不用管这事。”
然后两人说出关键信息,就在他的命令下被基尔两枪打死了,她尽职尽责地当着工具人,看着琴酒扬长而去,最后把两具尸体留给了她处理。
基尔环绕一圈现场,确保了没有遗留其他线索,才离开这个仓库。
还没等她走回到旅馆门口,手机一震动就知道没有好事。果不其然,是琴酒发来了一个地址和一张照片。
[跟踪他。 ——GIN]
[收到。 ——Kir]
又有新任务了,真是不带歇的。基尔在路边看了一眼街对面的旅馆,只能任劳任怨地赶往下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