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软,越惹得人越发肆无忌惮。
苏澄光没有看见,顾不惘睁开的眼睛里,狰狞着如恶鬼般的偏执贪婪,张开的唇线优美诡异,嘴角紧绷得发白,猩红的舌头像是渴水的鱼,不断缠着身上的少年下坠沉沦。
闭着眼的苏澄光像是月下精灵,他面容洁白如茉莉,做着疯狂的事情也丝毫不损斯文,恬静的样子像是在弹着钢琴。
他却是在弹钢琴,每一次都会引起一阵悦耳的声音。
好听到他想让顾不惘一直发出这种声音。
浑身肌肉徒然僵硬,像是小鹿在鳄鱼口中惊险地跳出,潜意识提醒着危险的靠近。
一条尖头青色小蛇沿着大树蜿蜒而下,冰冷的竖瞳倒映着前面的两个人类。
顾不惘瞪大了眼睛,他想推开身上的苏澄光,“呜呜呜……”
苏澄光不容置喙地将他摁在树上,掀起眼皮冷淡威慑地看了眼顾不惘。
惩罚还没有结束,猎物怎么能提前跑掉呢。
他堵上顾不惘的嘴,双手在他的裤腰上摸索。
顾不惘瞪着眼睛,不理解地看着苏澄光。
那条蛇他们都看到了。
距离太近,连跑都要连滚带爬。
小蛇已经爬到他的手臂上,为了不伤到苏澄光,他绝望地抬手抓住蛇身。
就算是死,死他一个人就够了。
蛇身还略有些僵硬,大雪纷飞,它只不过是本能朝着热源寻来。
苏澄光松开他的唇,眼对眼,低语,
“信我的话,我数三二一,你把它往左边抛出去。”
顾不惘微喘气着点点头。
当苏澄光数到一时,顾不惘心一横,狠狠将蛇抛了出去。
“咔——!”
苏澄光出手很快,径直掷出一把圆规,尖头死死地钉在树皮里,地上是一条断成两截的小青蛇。
苏澄光呼出一口气,转身把顾不惘狠狠揉进怀里,问道,
“你有没有受伤?”
顾不惘握了握抓蛇的左手,上面还残留着融化的水痕,
“我没有受伤。”
苏澄光捡起两根树枝,做成叉叉,把蛇叉起来,
“待会儿我们就把他烤了吃掉!”
顾不惘盯着他突然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什么?”
“我在想古人就是古人,连把野.合也说得这么浪漫。”
“你瞎说什么,我们可没有野.合,最多一个亲亲,还差点闹出人命。”
因为出了这事,他们也没了心思,挽手回了寝室。
在他们路过的大树后,危银河呆愣在原地。
他想起顾不惘在接吻时露出的表情。
好可怕的眼神,像是要把苏澄光活活拆吃入腹。
那样炙热疯狂的情感,哪怕是局外人,也忍不住心惊胆颤。
***
六月。
因为他们通过了考试,拿到加分,加上顾不惘的魔鬼练习,苏澄光终于以656的分数擦边进了A大。
而谢师宴后,危银河却突然告诉他们,他要出国了。
航站楼内。
危银河穿着黑色短袖,脖子上挂着银链子,耳轮上带了三颗黑曜石耳钉。
他拉着行李箱回头,
“就只有你们来了吗?”
李阳明蹭到他面前,冲着他挤眉弄眼,贱兮兮道,
“你还想谁来?二班班花还是三班学习委员啊。”
危银河低下头,神色略微失望,
“那我走了。”
贺乌海咬着烟头,看出他的心思,
“他们还在路上,要不再等等?”
话音刚落,大厅门口跑来两个少年,
“喂,危银河!”
苏澄光和顾不惘跑到他们跟前,扶着膝盖喘气。
危银河放开行李箱,伸开手臂抱了抱苏澄光,
“谢谢你来送我。”
苏澄光笑了,锤了他肩膀一把,
“那必须的。”
他看了眼旁边的顾不惘,顾不惘直起身,没等他说话,危银河大步上前把他摁到怀里。
“你这个家伙,等我走的这一天都不打算跟我和好吗?”
顾不惘愣愣,缓缓抬起手臂,拍了拍他的背,
“我以为,我们早就和好了。”
在他和苏澄光站在墙下接住危银河的时候,或者更早。
抱着他,危银河微微转头,
“这个东西还给你,当年救你的人是澄光,不是我,这下你终于满意了吧。”
顾不惘抬手,把盒子握进掌心,他微微翘起嘴角,
“知道了。”
***
等到回去时,苏澄光脖子一凉,错愕低头,熟悉的雪玉挂在他的胸前。
“诶?这个。”他不是送危银河了吗。
“这是你的东西,不要再搞丢了。”
看他反应实在平淡,顾不惘揉了揉他的头发,心中的不满如化雪般消去,
“你记不记得你七岁救了一个人?那是我。”
“好像是……太早了,不记得啦,我一直以为是哪个亲戚送的呢。”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他完全忘了顾不惘。
但是之后,他们都人生一定充满了彼此的身影。
在他们身后,紫红色的云,像是巨鲸飞上天空,两个影子影影绰绰,亲密无间地交缠在一起,一如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