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的啦。”
“火锅就是要人多抢着吃才有劲嘛,为了火锅,大家今天先和好一次好啦。”
危银河动了动眉头,轻哼一声,只是脸色好多了。
顾不惘全程没搭理他,一心一意地给苏澄光用开水烫碗。
***
搬水时,因为他伤了左手,全是危银河一个人在抱水桶。
走在落满银杏的校园道上,像是误入金色的童话世界。
路上不断有人给他们打招呼,重点还是他旁边的危银河,个个跟个小迷弟似的,面对崇拜的高年级,差点化身为狂热粉丝,争着要帮他们。
迎面走来顾不惘。
他对着苏澄光伸手,“给我吧”
苏澄光愣愣,垂眸看自己手上拎着一盒葡糖糖的塑料口袋。
这也不重啊。
但他还是给了顾不惘。
危银河不爽了,
“喂,还有我呢!”
顾不惘掀了掀眼皮,
“我不瞎。”
在大家都知道他受伤后,苏澄光每次下楼上一次厕所,就有人来给他送东西。
贺乌海站在教室门口,
“澄光,给你苹果要不要?”
李阳明从窗户探出头,举起一个包装可爱的袋子,
“我和我女朋友一起给你买的奶茶,哈哈特意给你加了好多啵啵。”
等他提着三个苹果,一杯奶茶回到教室,被桌上摆得满满的东西惊了。
提起一个鲜花果篮,嘴角抽搐,
“这谁送的?”
同桌说道,“危银河,如果你不需要可以送给老班,借花献佛。”
苏澄光:“那这份猪脚饭呢?”
顾不惘:“何漫漫。”
苏澄光:“……”
这都什么鬼。
等晚上跑操。
危银河和顾不惘两人把他夹在中间,在人挤人的海洋中给他隔出一道单人间。
苏澄光扶额,
“喂,我伤的是手,不是脚。”
“你昨天流了那么血,我看你有点凝血障碍,要是再被撞到,可有你哭的。”顾不惘说着,优美的眉轻微皱起,像是面对一个生病不肯吃药的宝宝,逸出心疼的无奈。
“就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重视。”走在前面的危银河扭头,像是教训自家亲爹一样。
“你们真像我妈。”
危银河:“乖儿子。”
苏澄光:“爹不爱你了,滚吧。”
***
教室墙,黄的,白的,粉的便利贴贴在上面,像是一只只定格的蝴蝶,纸面写着每个人的心仪大学。
被老班叫过去时,苏澄光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班坐在靠背椅上,看了眼苏澄光的纸条,抬起面目和蔼的脸.
“你写的是A大?”
“是。”
“它去年是多少分?”
苏澄光想了想,迟疑道,
“末线645,平均线669。”
老班深深皱眉,
“这么高,老师没有打击你的意思,凭你现在的水平有点不太现实。”
苏澄光笑,眉眼尽是少年恣意,
“既然写,当然是要写最想要的。”
老班看了看周围,弓着身子压低声音,
“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不过这很难。”
跟着微微弯腰,苏澄光灵光一闪,
“提前批预录考试?”
老班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军方举办的考试,根据小学到高中的体测结果筛选,我校申请到了上百个名额,其中你的通过申请就在里面,要不要参加,决定在你。”
这次考试是在冬天,虽然避免了野兽的出没,可每年居高不下的死伤率还是劝退了不少人。
升学固然重要,那也得有命上。
苏澄光讶然,
“可不是只有军校生才有资格参加吗?”
老班害了一声,
“就是每年报名参加的军校生太少了,所以主办方想招录一些普高生,刺激一下他们。”
毕竟被非专业生拿到名次,对他们而言是巨大的耻辱和威胁。
苏澄光站直身体,喜悦漫上眉梢,
“那太好了,第一届可比任何一届都简单,我一定要去。”
其实顾不惘也跟他说过这个考试,他之前以为分不到蛋糕,完全提不起兴趣,现在居然峰回路转。
***
学校选出了百来个人,站在操场上被三两军车像拉大白菜一样拖走,一路摇摇晃晃进了山里。
车子没有完全封严实,留了一道门槛似的车门。路上肉眼可见的荒凉,旁边灌木草丛藏在雪堆里,树林居高临下地望着闯入山里的人们。
冷风掺着冰雪的凛冽刮在脸盘子上,必须得时不时搓两下,把眉毛间的冰渣子锉掉。
苏澄光被冷醒,两只爪子几乎被冻成冰棍。
顾不惘给他裹了一件白色棉服,穿上瞬间胖十斤,像个拜年的年画娃娃。
背着书包下了车,首先是分寝室,一人六间,一个班基本都分在了一起。
看到公告栏上的安排,顾不惘临走前对苏澄光说,
“等我晚上去找你。”
苏澄光笑了,他蹭到顾不惘面前,双手合并,两根食指像枪口对着他,
“biubiu~”
他两眼晶亮,像一只得势的小狐狸,
“哈哈你死了。”
顾不惘面色柔和,“是呀,这个人被你打死了。”
苏澄光吹了一口枪口的硝烟,
“那要不要救呢?”
顾不惘勾了勾他的手,凑到他下巴,眼神近乎虔诚,
“救他吧,他已经喜欢你到无可救药了。”
苏澄光掏出糖果,三俩下剥开糖纸,塞到顾不惘嘴里,
“那就把这颗复活药给他吧。”
糖果在嘴里化开,带着他无法拒绝的甜。
顾不惘反握住他的双手,把他带到心脏紧紧相贴,
“谢谢你,你真是个善良的人,现在他已经活过来了。”
集合点名完,教官发布了任务。
听到内容,苏澄光大跌眼镜。
他们和军校生一起挽着裤脚,挥着镰刀割了二里地的韭菜。
开始还有人怨声载道,
“我妈都没让我拿过菜刀,居然还要我像农民一样下田。”
“这就是军校式考试吗?说实话,有点失望了,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把我们当免费劳动力?算盘打得真响啊。”
而军校生则沉默寡言,把手中的镰刀舞得飞起,跟个人形割草机似的,把草沫卷上了天。
直到教官拈着一根树枝,把抱怨的人抽了一遍,
“你们口中的农民,就是喂饱你们肚子的衣食父母。
更何况,劳动太重要了,劳动就是人的本质现实形态,没有劳动,人类也就不存在……这些你们还给学校了吗?”
“报告!”
“讲!”
“教官,不是我们不认可你的教育方式,只是我们实在不清楚做这个到底有什么用?”
教官压低帽沿,鹰目扫视一圈,沉声道,
“谁说没有用?你们背篓里割了多少斤韭菜,晚上就吃等斤两的饭菜。”
谁也不想饿肚子,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跟打鸡血似的卷了起来。
然后晚上他们吃到了香喷喷热腾腾的韭菜饺子。
晚饭后回寝室时,苏澄光先去洗了澡。
他还不知道,他的室友悄咪咪地爬了他的床。
苏澄光最近老是半夜被冻醒,山里的雪垫得很厚,没有空调地暖,被子一盖上,连人带床直接体验入阴凉太平间。
苏澄光老怀疑是不是吸血鬼的缘故,他的身体比尸体还冰冷。
危银河洗了澡,穿着短袖短裤爬上苏澄光的睡铺。
他都想好了,等会就躺在里面,给苏澄光捂暖和,等苏澄光回来,再耍赖不回去。
他美滋滋猛然掀开被子,被里面的景象吓得差点倒仰一头摔下去。
卧槽哪来的人头。
看清是谁,危银河声音拔高,
“草!你搁这儿干嘛?”
顾不惘双手合十放在腹前,一双眼睛漆黑,带着轻微的嘲讽,
“你这么大人了,还会睡错床?”
危银河拳头硬了,
“到底是谁眼瞎上错了床,这分明是澄光的。”
“呵,你可真不要脸,半夜睡他的床,是想图谋不轨吗?”
“到底谁不要脸,澄光怕冷,我给他捂捂,好好的兄弟怎么就被你说得这么龌龊!”
顾不惘把被子从他手里扯出,翻过身被子一盖,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危银河不服,但想到他留下来,三个人肯定会挤到苏澄光。
万般不甘心,他恶狠狠地竖起中指,对着被中人比划。
苏澄光穿着长袖长裤,头上擦着毛巾出来时,看到从他传床上下来的危银河。
愣在原地,
“你在干嘛?”干嘛要上我的床。
危银河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
“我梦游,偶尔会不小心睡错床!”
苏澄光不明白,但是危银河就是这种令人不解的人,迷惑行为太多,他也没在意。
耸了耸肩,毛巾扔在凳子上,踩着楼梯上了床。
一掀被子,苏澄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被一双大手拉进怀里,背脊贴上床板,顾不惘居高临下地骑在他身上,只手撩起刘海,往后梳到耳根,露出俊逸秀挺的脸,黝黑的眼睛,带着轻微的压迫和挑逗,眼神莫名勾人。
“你,你们刚才……”
顾不惘不满地轻微皱眉,
“别提那个傻子。”
刚才是翻了个白眼对吧!
苏澄光冷不丁被夹了一下,他颤抖着,瞬间红了眼尾,脸颊红润像是褪皮的水蜜桃尖,甜中带着惑人的青涩,
“别在这里,会被听到的。”
顾不惘低头,啾了一口水蜜桃,
“不在这里就行了。”
语气轻叹,带着进食前的欢愉和餍足。
***
树林。
顾不惘被推着后退,后背砰一声撞上身后的树。
苏澄光没收力,知道他受得住。
顾不惘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不急不恼道,
“生气了?”
“没有。”
苏澄光嘴角抿直,脸上还带着飞霞似的红晕,眼睛水光潋滟,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那就是生气了。
手指钳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掰正,顾不惘柔和着声音,
“那我让你报复回来好不好?”
“哼。”
苏澄光往他的脸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叼住皮肉,自以为很凶地用银牙碾了碾。
“唔……”
以为他痛,松口。
看见他侧脸上的口水和牙印,苏澄光心虚地移开视线,
“谁让你先这样的。”
顾不惘用尽全身力气摁住自己,忍住想把对方压在身下,叼出他可爱的舌头,欺负到他流泪哭叫。
顾不惘不知道的是,吸血鬼这种生物都天赋异禀,除非他们想射,否则来个三天三夜也没关系。至于哭就更不可能了。
顾不惘捧起他的脸,黑眸沉沉,浓郁翻涌着欲色,
“吻我。”
苏澄光揽住他的腰,闭上眼睛,像是猫咪嗅到食物一样轻轻碰一下,然后用嫣红的嘴唇贴上去。
就真贴着。
顾不惘喑哑道,
“你倒是动一动啊……算了,我教你。”
边说边用舌头在唇线画圈,时不时用舌尖轻弹了弹上颚,再突然往里顶入,一条猩红的舌头像是蛇一样缠上去,轻轻吸一口,然后狡猾地退出,引诱着苏澄光追逐。
“唔……喘不过气了。”
来不及吞咽的银丝从嘴角滑落,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