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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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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与父王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若殿下不弃,我愿效犬马之劳。”齐文昭手执纸扇,俨然一副风流贵公子作派。

三皇子狐疑地打量着他:“就凭堂兄你?”

齐文昭感受到他的轻视,不悦地拢起扇子,自证道:“我虽不如父王那般有力度,但身为世子,也能调动大半府卫,殿下不就是为此而来吗?”

他方才心中合计一番,觉得父王太过谨慎了,所谓富贵险中求,敢赌才会赢,太子眼看已经没戏,皇上只能传位于三皇子,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出了意外,他也想好了脱身之法,临阵倒戈便是,这样无论谁上位,他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被说中心事的三皇子这才正色看向他,兵部他一时动不了,现在的确是想募集各府府卫精锐,加上自己近两年偷偷囤的几千精兵,去搏一个逆天改命。

大邺对王侯府卫数量虽有规定,倒也没有那么严格,因了各种不可明说的缘由,各府都会超出不少。

这些人自然不能与兵部卫所相提并论,但若是他突袭成功,杀父皇一个猝不及防,未必就没有胜算。

但这是他用来保命的,若事态没到那般恶劣,他也不会走那一步。

三皇子与皇妃共乘一辆车辇进宫。

三皇子妃自然知道他近日在忙些什么,不由惴惴地问道:“咱们真的就这样进宫吗?”

“不必担心,”三皇子不想让她将心虚写在脸上,“再如何,我也是父皇亲生的儿子,他只是察觉了母妃的异常,而母妃定然会把我撇清。”

虽已是季春时节,黄昏的风还是带着萧瑟的冷意,残阳余晖将西边的云染成绚烂的绛红色,提醒着人们暮色将至。

三皇子妃看着车外如织的人流,不知为何,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三皇子夫妇在宫门外下了车,改为步行。

跨过汉白玉的门槛,踏上泛着清冷光晕的石阶,晚风吹过,太和门檐角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

穿过广庭,丹陛两侧的日晷被浅淡的暮晖映照,在青砖之上拉出细长的阴影。

中和殿前的鎏金铜鼎散出袅袅青烟,香气缭绕,还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他已久未见过这个时辰的皇宫,恍惚间好似回到了儿时。

母妃进宫即获宠,第二年便生下了他,但在此之后却接连小产,再没保住过孩子,因此对他这根独苗极为宝贝,算得上是溺爱,养成了他唯我独尊的性子。

但其实他的内心却是极为孤独,太子比他大好几岁,已经玩不到一块去,更何况母妃也不让他去皇后宫里找太子,其他的弟弟太小,他也不愿带他们玩,又看不上公主们娇娇贵贵的性子,因此每日身边除了小太监外并没有什么玩伴。

他便每日里在这些宫殿之间乱窜,给干活的宫人们捣乱,上窜下跳,招猫逗狗,惹得宫人们敢怒不敢言。

现在想起来,那时侯虽然荒唐,却是他活到现在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随着他的长大,便在莲妃的言传身教之下,对那个位子渐渐生出热望。

保和殿飞檐下的十二盏羊角灯已经亮起,昏黄的光晕泻在琉璃瓦上,给这清冷的黄昏添了一丝暖色。

这是他走得最慢最久的一次,他没想过这条路会这么长,仿佛用脚丈量完自己的半生,只为在今夜要一个结果。

越靠近正殿,周围越静谧,连洒扫的宫人也没遇见一个,却让他无端生出风雨欲来兵荒马乱的错觉,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自己久未在这个时辰进宫,才略感不适。

进寝殿后,这才发现皇后与几位辅政大臣都在,却未见母妃。

他顾不得多想,与皇妃上前跪倒:“叩见父皇母后,听得父皇醒转,儿臣喜不自胜,速速派人去云台寺请回了为您祝祷的阿芮,一同入宫探望,不知是否扰了父皇歇息?”

阿芮是三皇妃的闺名。

既解释了为何这么晚才入宫,又替三皇妃,实际是替自己表达了孝心。

景元帝幽幽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们一片孝心,朕岂会怪罪?”

却没有让他起来。

三皇子垂首纹丝不动地道:“忠孝节悌乃父皇亲自教导,儿臣一日未敢忘怀。”

景元帝缓缓出声:“好一个忠孝节悌,你既知这些,却还要致你皇兄于死地?”

几位辅政大臣皆是一惊,只有皇后神色未变。

三皇子一脸无辜:“父皇何出此言?皇兄的罪证清楚明了,巫蛊案也是三部审理,儿臣全程并未参与,皇兄如今已畏罪潜逃,不信您可以问庞尚书。”

庞尚书虽已觉出哪里不对,但还是犹豫着开口道:“是,太子他……”

“朕问你了吗?”景元帝冷冷一记眼刀过去。

他赶紧跪地:“微臣知错,求皇上恕罪!”

三皇妃已在一旁瑟瑟发抖。

此情此景,三皇子如何还能不知大事不妙,但他面上自然不肯认:“儿臣虽不知父皇从何处听得谗言,但儿臣其心日月可鉴,绝无蝇营狗苟之举,更不可能谋害兄长。”

“孽障!”景元帝连咳数声,气息不稳,“你母妃已招认了是受你指使给朕下药,意欲栽赃太子,谋权篡位,一石二鸟。”

皇后状似无意地看了景元帝一眼。

“儿臣冤枉啊!”三皇子没想到母妃这么快就招认了,还把自己推到前面挡刀,“明明是她自己想做太后,设计陷害皇兄,让人仿了太子的笔迹做了巫蛊小人藏进他的殿内,儿臣当真一无所知……”

“泽儿!”莲妃刚进殿便听到三皇子在自爆,急急出声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皇上,绝无此事,妾身从未算计过太子!”

“好,很好,”景元帝怒极反笑,但气息不够,到了嘴边只轻哼了两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给了皇后一个眼色。

皇后吩咐道:“把人带进来吧。”

两名宫人押着一位侍女进得殿内。

莲妃看清后惊愕出声:“明心?”

明心是瑶福宫的掌事宫女,也是莲妃的陪嫁丫头,三十多岁还未出宫,可谓是她的心腹。

明心不敢直视莲妃的眼睛,低着头跪下:“奴婢明心,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低沉道:“说吧。”

“是,”明心瞟了一眼莲妃,往旁边靠了靠,“奴婢要告发莲妃娘娘命奴婢制作巫蛊陷害太子,并以乌头之毒谋害皇上。”

毒害皇上?

大臣们齐齐看向莲妃,怪不得她一直不让太医以中毒诊治,原来竟是始作俑者。

“你这个贱婢!竟敢诬陷本宫!”

莲妃气急败坏,一个巴掌扇过去,明心虽往旁边闪了闪,还是被拍到了脸上,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莲妃,皇上跟前不可放肆!”皇后厉声阻止,“来人,把明心先带下去。”

“好,你们合起伙来构陷我们母子,只为了救你那不成器的太子,”莲妃指着皇后与太傅等人,“太子若身正,为何为畏罪出逃?分明是你们蛊惑了皇……”

“够了!”景元帝靠在床头歇了片刻,缓过一口气,冷冷地出声:“如果你想要人证,朕也算一个。”

三皇子闻言,猛地抬起头。

正辩在兴头上的莲妃如被雷击,愣在当场。

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

半晌,莲妃才嗫嚅着问出一句:“那日……你都听到了?”

景元帝冷厉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不可能,不可能,”莲妃惊慌失措地摇头,“那时你明明昏迷不醒,我都试过了的……”

景元帝也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后莲妃与三皇子的对话还犹在耳边,令他生起疑心。

因此他初醒来将人打发走后,随即便让自己的贴身宫人偷偷去请回了皇后,问起太子之事。

皇后迟疑着跟他说起太子被劫狱之事,却发现他虽惊诧,但并未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些欣慰之色。

“是臣妾无能,至今只在瑶福宫抓到一个偷过太子几幅字的侍女,是在她将字送回去时人赃并获,应该是有人临摹过太子字体,臣妾已将她送入诏房严审,还在东宫寻到了两个愿意证明涉案宫人不会自戕的证人,但却都没有凶手的线索,”皇后察颜观色,见皇上并无排斥厌烦之意,才继续道,“臣妾真的相信太子是无辜的,但若查出他当真有罪,臣妾也……也绝不姑息,所以恳请皇上能多宽限几日。”

景元帝想验证一下自己听到的是真还是幻,“小侍女就算了,去把瑶福宫的掌事宫女找来,先不要惊动莲妃。”

内府宫人来瑶福宫请掌事宫女去领银子,莲妃有些纳闷:“这离着月初还有小半个月呢,如何就开始领月例了?”

宫人忙道:“回莲妃娘娘,这次并非是月例,是皇后娘娘为庆贺皇上病愈,特意让给各宫发的喜钱。”

莲妃轻嗤一声,看方才皇上那个模样,可不太像是痊愈,她高兴得未免太早了些。

明心跟着宫人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不是去内府的路,宫人见她停下来,没等她发问便解释道:“得先去皇上跟前谢恩。”

明心不疑有他。

进殿后,皇上三两句便唬住了明心,将莲妃与三皇子的密谋全问了出来。

“此事与泽儿无关,是我逼着他与我配合,”莲妃一时面如死灰,嘴角抽搐着恨恨地道:“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的计划就成功了,早知如此,那一日,我就该杀了你。”

“咳咳……”景元帝激烈地咳了一阵,苍白的脸上显出病态的潮红,喘声问:“为何?朕自问待你们母子不薄,你为何要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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