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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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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不薄吗?哈哈哈,”她忽地笑起来,在此刻显得十分慎人,“你刚刚迎我入宫时,确实待我如珠似宝,恩宠不断,因此生下泽儿的第二年,我便又有了身孕,满心期待能再添个小公主,却因身子疲累未能给太后请安被你训斥,我气不过顶撞了几句,你拂袖就走,我伸手去拉,却被你带下台阶,摔倒在地,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莲妃眼中似有泪光,“从此以后,我就落下了滑胎的毛病,再也没有保住过孩子,但我的荣宠确是无人可比,我原以为凭你对我的宠爱和亏欠,定会让咱们的泽儿继承大统,却不想你早早立了修临为太子,明明他的性子难当此大任,明明你已与皇后离心多年,这让我怎能甘心?”

景元帝闭了闭眼,满脸都写着失望,气息飘忽不定:“你当时恃宠而娇,欺辱嫔妃,不敬皇后,这些朕都忍了,但你居然屡屡在该给太后请安的日子里托累不去,朕实在不能再视而不见,只不过说了几句重话,你却是不依不饶,跑来拽朕的衣袖,脚下不稳跌了下去,这一切焉不是你自作孽?”

费力地说完这一番话,他胸口起伏得厉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病情所累。

莲妃呆立了半晌,接着又苦笑起来。

三皇子据理力争:“无论如何,总是父皇对不住母妃在先,母妃落胎之日,您也曾痛悔,许诺让儿臣继承大统,君王无戏言,怎可转头便去立了皇兄为太子?”

三皇子妃颓然跪坐在地,她虽不懂政事,但也知道他们母子此番有可能害了整个三皇子府甚至贤国公府。

景元帝却是淡淡问道:“此事的确有些怪朕,但身为一国之君,每个决定都关乎江山社稷,许多事不能随心所欲,但你们便能因此弑君弑父吗?”

三皇子眼中现出薄嘲:“还有一事需回禀父皇母后,儿臣进宫之前得报,皇兄已被刑部的人在阙兰山庄中皇姑母的殿中寻到,他逃避追捕时不慎跌下山崖而亡,儿臣虽为失去皇兄深感痛心,但更想为父皇分忧,其他的弟弟都还小,如今能替您接下这大邺江山的人,只有儿臣。”

“你胡说!临儿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他明明……”皇后惊声道,但心却狂跳起来,因为据她所知,太子确实被藏进了公主府,原以为那里是最不容易被三皇子党寻到的地方,而且护卫森严,却不知道长公主把他送去了阙兰山庄。

而且长公主今日已经进宫探望过景元帝,那时还说太子一切安好,让她放心,因为一时不知皇兄到底是何态度才没敢带他进宫,不过半日功夫,就被三皇子找到了?

三皇子嘴角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母后身在宫中,外面的事焉能尽在掌握,姜姑娘被救走,我若是毫无胜算,也不敢只身前来。”

“不可能,哀家不信……”皇后木然地喃喃自语,说话间泪盈于睫。

太傅也不由地面露悲色,其他几位大臣也倒吸一口气,太子若是真的没了,这储位给谁还真不好说。

“你——咳咳!你这是要逼宫?朕怎能把江山交到你这个弑父的逆子手上……”景元帝听到太子已死急火攻心,差点跌下龙榻,被宫人扶住后竟喷出一口黑血,面色也转了青紫色,侯在偏殿的太医被唤进来,殿内霎时乱作一团。

莲妃趁机附在三皇子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在干什么?!把罪过都推到母妃身上,你总还是会有条生路!”

三皇子却是直直地盯着景元帝,面无表情,巍然不动,“儿臣或许曾行差踏错,但都是被父皇与皇兄所迫,明儿臣的性子比皇兄更像父皇,更能胜任这个位子,却被他以嫡长的身份永远压在下面,但好在老天有眼,让儿臣有机会对着父皇吐露心声,弑父的罪名实不敢当,儿臣真的从没想过要父皇的性命。”

太医们好容易稳住景元帝,但明显看出他状态更差了许多,头无力地靠在枕边,唇边还有隐隐猩红血色,眼皮半阖,看向几位辅政大臣,声音微弱:“你们以为如何?”

这是被三皇子说动了,动了易储的念头?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即便他作恶至此,皇帝也可以不考虑发妻与被残害亲子的感受,只为了大统得以传承。

皇后一脸哀痛地福身道:“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未等皇上发话便径自离去。

“臣等恭送娘娘。”

众人心思各异,殿内空气似是凝住一般。

“三皇子谋害父兄,实在不堪当重任,望皇上三思。”太傅第一个出来表态。

户部尚书也附和道:“太傅所言极是,何况太子如何中刀只是三皇子一面之辞,其中未必没有他的蓄意加害,四皇子六皇子虽年纪尚小,但皇上只要延请名医好生调养,必可待到皇子们羽翼渐丰之时。”

虽然后一句话连他自己也不信。

左都御史也跟着发声:“皇上万寿无疆,不必过早忧心国本。”

“几位大人此言差矣,”庞尚书可算逮到时机,“皇上纵使身体康健之时也已早早立了太子,何况现在确实重病未愈,怎可让储君之位空悬?那位小姜郎中说只能唤醒皇上却并不能救命时诸位可都在场,你们扪心自问,当真没有一点私心?”

太傅骤然变了脸色:“庞尚书此言何意?”

“老夫何意,太傅大人岂能不知?你们明明知道皇上病情危重却不劝议国本,莫非想等待时机,选一个听话的小皇子扶持为傀儡,好分掌大权?”

“一派胡言!”

“皇上明鉴,臣等绝无此心!”

几位大臣的确也是有苦难言,他们怎能看不出景元帝时日无多,也知道其他的皇子还不堪大任,但以他们的心思,的确是宁可费力扶持一名小皇子,也不愿拥立三皇子这样一个储君,但因着皇上病情之危重有目共睹,此话说出来就难免有夺权之嫌。

景元帝面沉似水,久久未发一语。

皇后出得乾清宫,急急吩咐宫人:“取本宫的凤印打开宫门,赶去长公主府,询问太子是否安好,若他……若他还活着,速速接进宫来。”

宫人领命离去。

一弯残月悬在墨色半空,周边有薄云半掩,将月光撕扯得晦暗斑驳,夜风微凉,直吹得人心中干涩,生出无边痛意。

嬷嬷忍悲劝道:“娘娘,外面风大,不如回宫去等吧,殿下他……定会平安无事的。”

皇后眼神空洞地摇摇头。

她无心回宫,也顾不得去殿内听他们如何推拉算计,只呆立在廊下,任冷风吹透,等一个结果。

景元帝沉默不语,三皇子却是有些等不及,刚才是他赌了一把,因为各处都寻遍了,他也是进宫时才想到,太子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应该是长公主府。

自己骗他们说太子已死,但这个谎言撑不了太久,明日皇后一问长公主便知真假,他必得让父皇今晚就将储位许给他,等回去时顺便去长公主府设计假传圣诏骗出太子,除之后快,那时他已经是众位辅政大臣公认的储君,一个废太子的死活应该也无人会过问,更何况父皇的身体看起来也撑不了三天两日,□□还来不及。

他郑重其事地道:“父皇放心,儿臣若成了太子,定然不会不管皇嫂与她腹中的侄儿,既然皇兄是被母妃陷害致死,儿臣以后愿传位于侄儿,若有半句虚言,必五雷轰顶而亡。”

此话听着似是诚意满满,但且不说太子妃腹中的是男是女,就算真生下一个男娃,到时谁又敢督促皇帝践行诺言?

景元帝却接了话:“你如何保证?”

三皇子听出希望,眼睛一亮,郑重其事地承诺道:“儿臣可以当着满朝文武签字画押,等侄儿一落地,儿臣便将他接入宫中立为太子。”

立为太子又能如何,当今太子不也含冤下狱了吗?

但景元帝态度似是有所松动,闭上眼睛,哑声道:“朕有些渴了。”

宫人端了茶水过来,三皇子上前接过茶盅:“让儿臣来服侍父皇喝水吧。”

景元帝没有睁眼,未置可否。

三皇子靠到龙榻边,左手臂轻轻伸入景元帝颈后,托起他的头,拿将茶盅送到他嘴边,动作极尽温柔。

景元帝半睁开眼,将茶水慢慢地喝完。

几位大臣看着这副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心情都颇为复杂,除了庞尚书,他嘴角都快笑裂开了,若三皇子真的成了事,这可是独一份的从龙之功。

莲妃与三皇子妃也从方才的剑拔弩张里回过神,面露喜色。

没多时,宫人便匆匆赶回来,跑得气喘如牛:“不、不不好了娘娘!宫门外乌压压的围的全是卫兵,我们的人出不去。”

“你说什么?谁的卫兵?”

“奴才听他们对话里好似提到三皇子,但也没敢细听,赶紧让他们关了门,那些人倒也没有硬闯。”

果然是他,他果然按捺不住,此时她明白他那笃定的眼神是从何而来了,原来早早备下了后手。

他这是想造反?

皇后痛极的心里生出些快意,终究还是年轻啊,照今晚的形势,他若是没有此举,说不定储位还真落到他手里了。

她快步进了殿内,见三皇子正恭敬地立在一旁,听景元帝说话。

“……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趁着眼下还明白,把事情好好交代一下……”

她附到景元帝耳边低语几句,他的脸上猛地现了惊怒之色,看向三皇子:“你居然带兵围了皇宫?”

莲妃也是一脸震惊。

三皇子一怔,随即矢口否认:“没有,儿臣哪有什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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