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火器，灭火器找到了！”姚文静喊道。

“刚才不是找过了都没有吗？”钱一信从姚文静手中抢过灭火器。

姚文静耸肩：“在服装间啊，我本来是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小裙子，没想到在里面看见这个啦。”

亏钱一信还记得学校里消防课时是怎么上的，他拉开保险栓对着秦雪时喷，很快那点还没扩散开的火便被熄灭了。

薛赢蹲下身，手背轻拍了下秦雪时的脸：“喂，醒醒。”

秦雪时眼皮子木然的眨着，不算清楚的视野里是薛赢的脸，薛赢微皱着眉头，确认秦雪时还有意识后松了口气。

秦雪时这会脑袋里就一个念头，疼，太疼了。

他不知道自己背部成了什么鬼样子，只能感受到灭顶的痛楚，怎么可以痛成这样呢，每次呼吸都会疼痛，每分每秒都巴不得给自己一刀。

太疼了。

秦雪时想尖叫也想哭，可是周围二十几个任务者都神色各异地看着这里，大部分人脸上都挂着庆幸。

庆幸还好这样的不是自己。

除此之外的视线就更为冰凉了，那是漠视，无所谓，看好戏，杨甘甚至嗅了嗅空气里的焦味，跟旁边光头谈笑。

他说什么，烤肉的味道真香？

旁边薛赢费劲地扶着他从地上起来，动作难得小心轻柔怕碰到他的伤口。

薛赢肩膀上猝然一疼，是秦雪时在他肩膀上咬了口，温热的眼泪落在薛赢肩颈里湿了一片。

草，咬他干什么？

薛赢掐着秦雪时的下巴：“别发疯，疼就咬这个。”

薛赢把校服外套团吧团吧塞在秦雪时嘴里，他看了眼秦雪时背后破损的皮肤，拿绷带给他缠了几圈。

城池的绷带能止血能防止伤口恶化，但是前期的剧痛还是存在的，秦雪时感觉他都快把牙齿咬掉了才忍下惨叫。

薛赢包扎完挺新奇地看着他：“这回怎么不叫了？”

秦雪时疼的太阳穴青筋直跳：“你不是嫌烦吗。”

不止这个，更多是因为在那些冰凉和看好戏的视线里，他任何示弱行为都会变得滑稽，秦雪时讨厌这种感觉。

秦雪时的伤主要在后背上，腿上的火由于熄灭的及时没有怎么伤到皮肉，他一只手搭在薛赢肩上费力地站起。

姚文静兴致勃勃：“让我看看第24名是谁。”

钱一信挡住了姚文静的视线，他还念着灭火器的事：“你在服装间哪里看到的灭火器？”

姚文静作委屈状：“干嘛，这么多人看着，我又不可能把它藏起来，它确实一开始就在那啊。”

姚文静指了指那排花花绿绿的宫廷礼服，他视线在周围转了圈找证人，“不信你们问他。”

被点名的边确不情不愿道：“我作证，这姓姚的发现的时候我也在。”

人群里有议论声：“可是我们刚才经过的时候确实没看到。”

“之前这个灭火器估计是被上面的裙子挡住了，姚先生路过的时候窗外吹来大风，裙子被吹上去了，所以姚先生发现了灭火器。”黑眼镜就坐在服装架旁的凳子下，黑色镜片下眼里闪烁着精光。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确实能看见一旁打开的窗户，现在还有丝丝缕缕阴凉的风吹进来。

“见了鬼了。”钱一信喃喃。

黑眼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手表：“正好五分钟，只要熬过这五分钟就没事了。”

他那腔调很像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算命先生，黑眼镜旁边也跟了不少人，有人名次比较靠后，这会很紧张地问他：“陈先生，到时候我怎么办？”

陈先生看了他一会后摆摆手，那人悚然一惊以为自己没救了：“什，什么意思？”

“五千积分。”黑眼镜笑眯眯的，“五千积分我帮你看着点命。”

姚文静看见了黑眼镜那边的情况，他起了兴致凑到边确跟前：“帅哥，那大叔花了多少积分让你保护他？”

姚文静本来就生的秀气，顶着头粉色头发更加女孩子气，边确看着就烦：“你想干什么？”

姚文静伸出手指：“不管他给多少，我给你双倍，你保护我，别保护他了。”

王东一听急了，他额头直冒虚汗：“小兄弟啊，这个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对吧。”

姚文静笑眯眯：“什么东西都没有命重要啊，我出三万积分。”

王东咬牙：“四万，边老板，我给四万。”

姚文静哎呀一声：“可是我有五万。”

王东积分也不多了，他能拿出来的只有三万，剩下的还得靠边做任务边赚，但这个粉头发说得对，无论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王东眼疾手快就往边确手腕处输入积分，一小行虚浮的文字显示“交易成功”

【承诺达成，由于您当前账户积分不足，您后续获得积分将自动转入该任务者账户。】

王东圆脸上露出点讨好：“边老板，我们都老相识了，有情分的。”

姚文静捂着肚子一阵乱笑，他用手肘碰了下边确的手臂：“怎么样，我帮你白赚两万。”

王东这才意识到姚文静是故意说着玩的，他脸色有些难看，但到底是忍着没发作。

姚文静笑得太厉害，他没看路被钢琴凳绊了一下，脑袋砸在琴键上敲出了声。

边确眼皮子直跳：“神经病。”

任务者之间闹哄哄的，程彬有些为难：“那个，我们还要继续排练吗？”

24名神经敏感地扭过头：“都这样了还排练什么，大家都得死。”

程彬安抚性地拍拍24名的肩膀：“你看25和26都活下来了，大家都会在旁边帮忙的，别太担心。”

钱一信接话：“完不成任务都得死，继续排练吧。”

“同学们辛苦啦，都这个点了赶紧回宿舍啦。”

这个陌生的男声出现的很突然，薛赢盯着黑暗中的观众席，只见第三排观众席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穿休闲装带工作牌的男人。

男人挥挥手把他们往外带：“剧场要关门打扫啦。”

薛赢回头，之前险些砸死26名的吊灯和地板上那摊被火烧焦的痕迹都消失了，剧场浑然无事发生，男老师对秦雪时缠满绷带的背部也视若无睹。

“明天再来排练吧，预祝你们演出顺利，老师们也都很期待呢。”男人说着锁上了剧场的门。

临出来前，他给还活着的任务者一人发了一个礼盒，说是参加文艺汇演的小奖品。

包装精致的礼盒里是一枚指南针。

“这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一动不动。”秦雪时将指南针拿近了看。

薛赢叫秦雪时把指南针保管好：“那就是用的时候还没到。”

姚文静举着指南针特别兴奋，他凑到男老师跟前：“老师老师，我们表现好的话能不能给小红花？”

边确冷笑：“你当这是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

男老师倒真像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好老师，他有些苦恼地想了想：“小红花我办公室里还真有，不过是我侄女学校给的，你如果真想要明天来我办公室。”

姚文静笑容甜甜的：“好呀谢谢老师，你办公室在哪？”

边确：“……”

那男老师一路带着薛赢他们去宿舍楼，白鸟艺术高中的宿舍楼男女各占一栋，女生宿舍楼靠近池塘，夜里阴风阵阵像是冤魂在哭号。

等一下……

不止是像，这声音分明就是女人幽怨的小声哭泣声。

秦雪时腿有点发软：“薛赢，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薛赢听见了，但面上没什么害怕的表情，秦雪时对上了沈思有些惊惧的眼神，终于得到了同伴的共情。

沈思听见了，她不止听见也看见了，那个池塘里有个站立着的长发人影，远远的看不清楚样貌，只能感受到浓重的阴气。

女生寝室背后就挨着疑似闹鬼的池塘，叫她们去那里？她还不想死。

沈思问男老师：“老师，我们女生宿舍楼前几天好像停电了，男生宿舍里还有没有空房间可以让我们临时住一下？”

沈思脸色很苍白，好友徐月的死亡对她打击很大，但越是这时候越不容许惊慌和崩溃。

男老师困惑地歪头：“你们宿舍楼停电了吗？”

沈思紧张的吞咽，“不知道，但是按开关没反应。”

旁边几个女生很适时地流露出害怕的表情，那老师嘀咕：“明天得叫工程部的师傅来看一下。”

“那你们去一楼吧，那里隔壁就是宿管阿姨她们的房间。”男老师像模像样地和窗口这边的宿管阿姨沟通。

秦雪时看过去，那个窗口里明明空无一人，男老师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男老师走后几个人开始讨论房间分配。

程彬弱弱道：“要不干脆大家都在一个房间里？”

钱一信否掉了：“一个房间床位就只有四个，睡觉还是要睡好的，不然第二天再遇到那些危险事件都没精力躲开。”

最终三三两两都选择了自己熟悉的同伴进一间房间，秦雪时跟着薛赢走进了离出口最近的一间，进去后才发现姚文静已经坐在靠窗的下铺了。

“哇塞，心有灵犀呢。”姚文静笑道。

钱一信手扶在门板上朝里看了眼：“里面还有位置吗？”

姚文静东道主一样招手：“还有一个，正好满员！”

薛赢等钱一信进来后锁上门，他让秦雪时睡下铺，秦雪时背上那惨样根本没法睡，他只能趴在床上。

姚文静吹口哨：“哟，屁股挺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