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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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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雨自然看出眼前这个公子是女子,误以为是王爷的风流债,嘴上应承:“那公子便随奴家来吧。”她暗暗给小厮使眼色,小厮对捉奸的事司空见惯,也怕惹出乱子,自是懂红雨的意思。

温别衣也在吩咐柳如黛:“你等下叫一个姑娘,把她弄晕在包厢,扮作她的样子去寻杜子游,打探一下他对梅疏风之事的口风。他应该不识得你吧?”

柳如黛:“只远远的见过几面,没什么交集,我今日的模样他应是认不出。”

另一边,小厮急冲冲地去寻温念,“王爷不好了,红雨姑娘让小人来通知王爷,王爷的相好找上来了。”

温念一惊,“本王哪有什么相好?”

“有一名女子说是王爷的旧相识,要跟着红雨姑娘过来呢。”小厮解释,“那女子扮作公子样,瞧着也面生,不像是常来这地带的人。”

绾丝楼也常有女子来,许多人把这当作一个接头的地方,这儿鱼龙混杂,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毕竟楼主来头大,绾丝楼既安全且保密,常来的顾客名单是不会外泄的。

既然不是为了公事,那就是为私事,难怪红雨误解,连温念都好奇究竟是何女子是自己旧相识。

“无碍,本王便瞧瞧是何人。”

红雨故意走得很慢,温别衣在思索,也未察觉。

她装似无意道:“红雨姑娘这胭脂颜色可真靓,是何处的货物,改日我也同心仪的姑娘买一个。”

红雨捂嘴笑道:“那公子恐怕是要失望了,这胭脂,乃是江妆娘的试验品,一共也没产多少。因成本过大,江妆娘便没大量生产,只是当初做时送了奴家一盒,望我给她宣扬一番。如今怕是买不到。”

温别衣故作失望,“啊?那江妆娘做的试验品多吗?可还有剩余?”

“这奴家就不知了。”红雨撩着额旁碎发,“若公子诚心想要,奴家可帮公子问一声江妆娘。”

温别衣拿出碎银,递给红雨,“那就有劳姑娘了。”

红雨收下,乐道:“公子可真是个大气人。”

等到包厢,红雨敲门,温声道:“王爷,红雨来了。”

“进来。”

听见温念的声音,红雨一惊,面上不显,推门而入,“见过王爷。”

温念:“免礼。”

温别衣见温念毫不惊讶的模样,心里也察觉怪异,这竟然是提前通知了温念?难不成是有什么猫腻?

温别衣和温念,就如同柳如黛和杜子游,只是见过几面,并不熟识。温别衣今日化了妆,温念一时没认出,问道:“这位公子是?”

温别衣熟稔地唤道:“表哥,你不记得我了?”

两人虽是同姓,温别衣却喜欢唤他表哥而非堂兄——一般人自然不知这种天家秘辛,红雨疑惑地看着这一幕还以为是情趣。这一叫把温念七魂叫丢六魄,这世上叫他表哥的人唯一人矣。

温念细细看,认出温别衣的眉眼,比起奇怪更多的是惊讶。温别衣为何会在这?为何会找上自己?他尴尬道:“哦,我记起来了。方才,红雨以为你是我相好,这才提前会知我。”

红雨一脸歉意,“是奴家误会了,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红雨不傻,能让王爷开口解释这件事,想必这人来头不小,王爷不想让对方心生芥蒂。

温别衣一脸好奇:“你怎么认出我是女子的?”

“姑娘的手骨,不似男子。奴家这点还是省得的。”红雨微微低头,欠身,“那奴家便先退下,二位请——”

“等下,你留下。”温别衣一指位置,反客为主,“坐吧。”

“表妹此番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温念咳嗽两声,也不欲唤温别衣的名字,只道“表妹”来称。

温别衣看看红雨看看温念,问道:“红雨姑娘是表哥的红袖添香?别误会,我只是好奇二位的关系是普通的客人,还是情人。”

温念不知如何作答这等隐私事,红雨羞红了脸,却也不敢先说什么。气氛变得僵持。

温别衣有些莫名,这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殊不知,这种关系最难回答,真心论不上,假意也不至于。可温别衣不懂,她心中对感情的看法便是,心悦便是心悦,不心悦便是不心悦,和身份没有关系。

最终,温念先道:“我是红雨姑娘的常客,红雨弹得一手好琵琶。”

温别衣又问:“红雨姑娘贵吗?”

换寻常人来问像羞辱,但温别衣一脸懵懂好奇的模样生出几分孩子气,红雨只认为她是单纯好奇。毕竟像这等干净人,肯定是不来勾栏之地,对价格好奇也是寻常。

温念:“红雨虽不是头牌,但也是四大花魁之一,价格自然是不便宜的。一个时辰得十两银子。”

那把章瑜卖了也见不到红雨一面。温别衣托腮,思考时变得严肃。

“那红雨姑娘素日可识得更北书院的章瑜?”

这话问得突然,温别衣没错过红雨面上的任何一丝细微神情变化。

红雨愕然,道:“这不是前日被毒杀的书生吗?奴家和他并不相识。”

不像说谎的模样。温别衣叹气,看来这事得去寻江心玥才行。

这下温念可懂了温别衣是为何而来,他试探道:“表妹何出此言?”

温别衣也不再试探,直言:“红雨面上的胭脂,同章瑜指甲缝里的是一种。”

红雨大惊失色,跪倒在地,“姑娘明鉴,红雨和那书生素不相识,绝无可能是凶手啊。”

“你快起来,怎么就扯到凶手了。”温别衣失笑,“只是一个线索而已,那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又怎么能成凶手?”

温念见状,松一口气,解释道:“红雨出身本是良家女,她兄长被官府抓去给人顶罪,她父亲便用她换了十两银子去贿赂衙门,把她兄长赎出来。”

红雨起身,却似不在意,“这里的女子,和奴家一般可怜的多了去。姑娘不必挂心。”

温别衣扶额,心中戚戚,百姓遭罪,是统治者的无能。可母皇已经对国事尽心尽力了,这种事到底该如何去根除?

恍然间,她脑海中浮现一段场景,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虚空漂浮,听不真切。

“公主,天底下的腌臜事,公主就算尽心护住那十分之九的人,还是会有一分人遭殃。就像有些事必然会进行,我们无法阻止。臣以为,公主应当认清人的无能之处,再去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而非郁郁于幻想中的理想。”

随后是碎杯声,和一声凌厉的女声。

“放肆!”

这是什么记忆,温别衣再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表妹?”

愣神的温别衣这才回神,道:“抱歉,一时失神。这是什么地方的事?”

寻常人听过也就过了,红雨认识过这么多有权有势的男子,也没指望过他们做些什么,拿这个出来说无非是博取同情心。毕竟男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救风尘的感觉,享受居高临下地怜惜伎人。

她一时没答,而后推脱道:“都是陈年往事,奴家都不是京城人,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见红雨确是不想提起,温别衣也没再追问,只道:“那红雨姑娘早些帮我联系一下江妆娘——算了,你让她来柳祭酒府上寻我。”

红雨有些为难:“江妆娘平日里都很忙,奴家也不知她是否得空,有许多人排着日子等她化妆呢。”

温别衣有些苦恼,道:“也罢,那你就同她说我愿意出三倍的价格,让她先上柳府。”

红雨正想说江心玥是信守承诺之人,行商这般唯利是图也不会有今日的好名声。温念却在桌下扯了扯红雨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红雨应下,温别衣起身。

“那表哥我便先告辞,今日本是来寻其他人的。”

“表妹慢走。”

等温别衣走远,温念才开口:“红雨,你就同江妆娘说是贵人寻她,不去恐有后患。表妹心性单纯,不愿给江妆娘添麻烦,做生意,名声最重要,若让大理寺抓取审问,那江妆娘还如何做生意。可你若提前会知,江妆娘提前作假串供也会扰乱审问,你须得瞒着。还有,以后表妹若是来此,记得会知本王,也找人看着她。”

见温念神情严肃,红雨也不敢多问此人身份,只以为是大理寺的大人物,应承下来。

另一头柳如黛换好衣裳,又弄了个简单的发髫,抱着古琴往天字一号房走去。是直接再弄晕一个演奏的姑娘,还是装作走错了?杜子游叫的姑娘也许是熟识的,第一种风险太大。

可第二种有些看运气了。

对于杜子游的大多数情报都只是传言,而这传言中包含的事物又太过寻常,没有什么让柳如黛印象深刻的,唯有记得此人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纨绔好美色,好玩乐,柳如黛充满不确定地敲门,听见一声“进来”,推开门。

门里并不如柳如黛想象的那般淫靡,但人确实很多闹哄哄的,且齐刷刷地盯着柳如黛。她微微低头,脸庞发红,发出小心翼翼的声音:“奴家琳琅,是来给各位奏乐的。”

屋内的人围着桌子,看上去在为首的杜子游手中还拿着筹码,左右问问:“你们叫人了?”

众人纷纷摇头,七嘴八舌的。

“没有啊,我可没有。”

“肯定是李二这个风流鬼,嫌姑娘还不够呢。”

“蓝巧儿,你可听见了,李二在嫌你们不如那个美人呢。”

“胡说,小爷可没有。蓝巧,别气,别听他们胡说,哎呦,乖乖。”

“那,那可能是奴家走错路了。”柳如黛怯生生的,就要退出去。

蓝巧掐着李二的脸,“看着是面生,新来的清倌吧。”

柳如黛:“是。”

杜子游招手,笑眯眯的,“来都来了,那便弹上一曲,待会本世子再添上银两。”

柳如黛:“是,多谢世子。”

柳如黛弹的是梅疏风之前在赏梅宴上所奏的《碎冰曲》,在梅疏风弹奏后此曲在京城也风靡一时,倒是不显突兀。只不过,她弹得情意绵绵,没有那般刚烈之气。

蓝巧只是在看少爷们玩骰子,听见此曲,不由道:“这曲怎么有些耳熟?”

这让众人也用心一听,李二道:“这不是碎冰曲吗?”

“碎冰曲?可往日听的没这么轻柔,这真是碎冰曲?”

“欸,好像还真是。”

“这个,琳,琳琅姑娘弹得还与旁人不一般呢。”

唯有杜子游仍然用心在听骰子,等他赢完这轮筹码,道:“碎冰曲本就是情意缠绵之曲,是赵乐大师苦苦追求心爱之人宛如融化冰山的心境下所作,只不过凌寒那般弹奏,引得拥趸纷纷效仿。”

柳如黛察觉,这五个少爷旁边皆是有美人在侧,可杜子游旁边并没有叫姑娘作陪。这倒是稀奇,青楼都逛了,何必作这种清高的姿态。听杜子游提起梅疏风的语气,似乎很是无感,没有瓜葛。

“不过,凌寒出事后这曲便听得少了。”

“你们真觉得人是凌寒杀的吗?”

“怎么可能,凌寒犯得着去杀一个穷书生吗?”

杜子游似乎轻微弯起嘴角,柳如黛摸不准这是什么态度,但他肯定知道什么。

这时,蓝巧插嘴:“哎呦,公子们可别提了,什么死不死的,听得奴家心里发慌。”

众人又是一阵笑。

柳如黛也弹奏完,起身告退:“奴家先退下了,不叨扰各位雅兴。”

“等等,谁说让你走了。”杜子游笑得浪荡,“琳琅是吧,来,坐本世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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