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看柜台的找好没？”栾晶笑着问。

她站在柜台里，把货架柜台里的货依次拿出来，和李兰分成数量相等的两份，一份由她再放回去。

“找好了，今天就来。”李兰笑着说，一边把另一份放进纸箱里。

“怪是时候哩！”栾晶笑着说。

“可不是！”李兰笑的很开心。

“找的谁呀？”栾晶笑着问。

“说是姨家表妹的一个小妮儿。”李兰笑着说。

“老家的？”栾晶问。

李兰笑着嗯了一声。

“老家亲戚让人放心。”栾晶点头说。

“咱商场不都这？”李兰笑着说，“谁用外人呐？”

“中，”栾晶笑起来说：“你可以腾出身子往外跑了。”

“你真不打算找个看柜台的？”李兰笑着问，“自己忙里忙外？”

“我没你那么大想法儿，老老实实守着李琼那点儿发光管卖呗。”栾晶笑着说，“外面没啥忙的，送货让小孟跑呗---天天送哩？”

“现在生意这么好，”李兰笑着说，“不抓住机会，可惜了呀。”

“没有啥可惜的，”栾晶笑着说，“想想几个月前，咱还拿几百块钱死工资哩，现在有啥不知足的？我知足了。”

“是啊，”李兰感慨地笑着说，“没想到这条路真走对了，以前成年累月闷在单位挣那点儿死工资，哪想到有这么好个地方，早知道，早来了。”

“这商场也就三年，三四年。”栾晶笑着说。

“能提前个两年也行啊，咱不也早就挣住钱了？”李兰笑着说。

“你这人就是始终不满足，”栾晶笑着说，“也确实是你优点儿，要不也不会来这儿了。”

正说笑着，李兰一抬头，发现父亲正在人流中慢慢走着，头来回晃着，显然是在找她。赶紧走过去，笑着说：“爸，你来了？”

“你这儿真不好找啊，”父亲笑着说，“几楼都跑遍了，问谁谁不知道。”

“我给俺妈说过多少遍：三楼，三楼，咋还让你满楼找哩？” 李兰笑着说。

“一进来哪儿哪儿都是人，”父亲笑着说，“转来转去，头都是晕的，楼层也弄不清了，东西南北更分不清了。”

李兰注意到父亲身边紧跟着的一个黑瘦小姑娘，笑着问：“这就是咱那个亲戚吧？”

“就是，就是，”爸爸忙说，“叫小霞---这是恁姨。”

小霞红着脸叫了一声姨。

兰姨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问：“咋穿着拖鞋来了？”

小霞一听，头低了下去，脸更红了。

“走，走，走吧，” 李兰笑着说，“去认认咱柜台。”

说着，带着他们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一直走到尽头，在最靠边儿的一个柜台前停下来。

“来，小杜，”李兰笑着对旁边柜台里的一个黑黑的年轻人说，“把凳子给我递一下。”

她把三脚凳挨着柜台放下，笑着说：“你坐吧，爸。”然后，拍着柜台，笑着对父亲和小霞说：“这是咱的柜台。”

“可以，可以，”爸爸左右看了看，点头说，“挺好！”

“还是有点偏，”李兰笑着说，“先在这儿吧，等有位置了，再往中间挪挪。”又笑着说：“恁来的正好，我正搬东西呢。让小霞跟我搬东西吧。”

“去吧，去吧，”爸爸忙扬扬手，说，“赶紧去吧，赶紧去吧！”

李兰又把小霞带到栾晶柜台，笑着介绍：“这是恁栾阿姨。以后有啥事只管来找她了。”

小霞红着脸叫了一声：“姨！”

“好，好，来的正是时候。” 栾晶笑着说。

李兰把一个装满货的纸箱推了一下，对小霞说：“你先把这个送回咱柜台，还记得地方吧？”

小霞马上点头，随即又茫然地啊了一声。李兰指着路笑着说：“顺着一直走到头就到了。”

小霞又匆忙点头，抱起箱子就走。李兰一边帮忙，一边问：“抱动抱不动？”

“抱动，抱动！” 小霞张张慌慌地说。

李兰冲小霞背影喊了一句：“还回来啊！”

小霞赶紧应了一声。

“多大了？” 栾晶笑着问。

“十七八了吧？” 李兰笑着说。

“不像啊，“栾晶笑着说，“跟十四五一样。”

“农村孩子，看着都比实际年龄小，”李兰笑着说，“吃不好，天天下地干活，风吹日晒，可不是感觉不大哩！”

“她吃住咋弄？”孪晶问，“你那儿能住下喽？”

“先在俺妈那儿住呗，”李兰笑着说，“小兵这段时间不在家。”

“那她上下班哩？”栾晶问。

“今天俺爸给她送来了，以后让她自己骑车上下班。”李兰笑着说，“还没问她会不会骑自行车，应该会吧，农村孩子，不会骑自行车，就跟没腿一样，十里八乡，咋跑？”

“十七八。。。”栾晶拖着长音思索着说，“能干个两三年？咱商场找都找十五六的，甚至更小，能多干几年。”

“看情况吧，”李兰笑着说，“找的早了，少干两年，找的晚了，多干几年。”

正说着话，小霞转了回来，李兰指着一个箱子，对小霞说：“这箱，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