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 I HELP YOU?”小齐问。

“YOU SPEEK ENGLISH?” 几个围在柜台前的外国人抬头惊异地望着小齐，其中一个人问。

“YE,” 小齐点头。

领头的外国人很高兴，捏起一个5个米的发光管问：“HOW MUCH?”

“HOW MUNY?” 小齐问。

“TWO HUNDRED SHOUSAND.” 对方伸出两个指头。

“他们要二十万只发光管，”小齐说对妻子说，“问多少钱？”

“他们生意做不成。”小霞摇头说。

“尽管报一个呗。”小齐心存希望地说。

“你报八分吧。” 小霞说。

“EIGHT CENTS.” 小齐扭头说。

一个外国人用计算器按了个0.06给小齐看，小霞瞟了一眼，笑着说：“我就说做不成。”

“NO!” 小齐笑着摇摇头说。

“NO？”对方问。

小齐又摇摇头，笑着说了声：“NO！”

对方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又虔诚地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笑着走开了。

“也太离谱了。” 小齐对妻子说。

“巴基斯坦人就要最便宜东西，”小霞说，“你忘了也来过俺柜台，正品根本做不了，副品都做不了，除非南厅积压货。”

“商场真有这么便宜的？”小齐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

“南厅积压货，”小霞说，“有！”

“我去看看！” 小齐起身就走。

过了一会儿，小齐回来，笑着对妻子说：“还真让我找着了---就是六分！”

“是不是一堆洗衣机配件里面？”小霞笑着说，“一个女的看柜台，人感觉可老实。。。”

“就是她！”小齐笑着说，“我给她说要20万只，一个商场的，说半天便宜两厘---再见巴基斯坦人了问他们要不要，20万只能挣四百块钱。”

“可以！”小霞微笑着说。

“我用电池量了一下，”小齐奇怪地问妻子：“感觉还可以，为啥这么便宜？”

“他们尉氏的，”小霞笑着说，“咱商场尉氏的都是女人守柜台，男的在外面跑积压货，专找倒闭电子厂家，把仓库包了，全部拉回来，再便宜也挣钱---你以为尉氏人都是咋发的？”

忽然远远看到那几个巴基斯坦人，小齐忙跑过去把他们叫过来，一边说：“SIX CENT,SIX CENT，NO PROBLEM！”

“SIX CENTS，”对方捏起一个样品，问，“NO PROBLEM?”

“YE。”小齐使劲点头。

“OK，”对方满意地笑了，对小齐说：“THIS AFTERNOON OR TOMORROW,YOU GIVE THEM TO US，OK？”

“他让下午或者明天给他们。” 小齐对妻子说。

“让他们明天来拿吧，”小霞说，“货让她明天早上送过来。”

“TOMORROW IS OK？” 小齐问。

“OK！”对方笑着说。

巴基斯坦人一走，艳丽马上笑着问：“小齐把生意谈下来了？”

“谈下来了。”小霞笑着说。

“要了多少啊？”剑灵笑着问。

“二十万只。”小霞笑着说。

“中。”艳丽笑着说。

“不知道南厅有没有这么多，”小齐有点担心地对小霞说，“别再没有喽。”

“你过一会儿再去问吧，”小霞说，“别碰见他们。”

“算了，”小霞想了想，说，“我去吧。”

“你去吧。”小齐笑着说。

“有，”小霞回来，笑着说：“我让她明天早上送过来。”

“好！”小齐点头说。

“她那儿有一种五个米白发红超高亮的，”小霞高兴地小声说，“九分钱，正品进两毛多，卖三四毛，我有个新乡客户，专要这种管子！”

“你最近见过他没？”小齐问。

“没有。。。”小霞遗憾地摇摇头。

一个穿白衬衣长着黑黑胸毛的年轻男子走过，和小霞打了个照面，两人都咦了一声。

“你在这儿呢？”那人停下来，笑着问。

“你好，”小霞笑着说，“买啥哩？”

“数码管。”那人笑着说。

“哪一种？”小霞笑着问。

“0.39绿色共阴的。” 那人笑着说。

小霞哎呦一声，笑着说：“这种可不好找啊！”

“就是不好找，”那人笑着说：“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中啊，你在这儿等会儿吧。” 小霞笑着说，随即对小齐说：“拿个凳子给人家坐！”

小霞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根塑料管子，用剪子撬开一头，倒出里面黄豆大的数码管说：“灰面儿的，恁能不能用？”

“有面板，无所谓，”那人看了看，说，“有吧？”

“有！”小霞说，“要多少？”

“五百个吧，”那人说，“多少钱？”

“一块八一个。”小霞笑着说。

“你拿吧。” 那人笑着说。

小霞刚要走，那人问：“是共阴绿的吧。”

“我给你量一下。”小霞笑着说。

说着，拿过电池来，用剪子把电池盒上的两个线头剃开，露出金属线头，把金属丝拧成一股，把一根线头按在一个管脚上的同时，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公共脚是3，8。。。”

然后，用另外一个线头挨个触碰其它管脚，数码管的笔段便一条条亮起绿光。

小霞自信地展示给对方看，一边笑着说：“对吧？”

“对，对，”对方服服帖帖地笑着点点头，说，“拿吧！“

客户拿着货满意离开后，小霞开始记账。

“他是哪儿的？”小齐笑着问。

“我也不知道，”小霞笑着说，“光知道他是洛阳的，叫啥不知道。”

“数码管拿孪晶的？” 小齐笑着问。

“不是。”小霞摇头说。

看到妻子在后面利润处写了个750，小齐惊骇地大张着嘴半天合不拢，结结巴巴地问：“多少钱拿的啊？”

小霞狡黠地挤挤眼，得意地小声笑着说：“三毛！”

小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问：“你敢卖这么高？”

“正常就这个价钱，”小霞笑着说，“这个也是积压货，他那儿就这一种，那天让我看见了，谁知道他正好要这一种！”

“他为啥卖这么便宜？”小齐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我还嫌贵呢！”小霞不屑地说，“他除了卖给我，谁也不会要！”

“为啥？”小齐问。

“都不懂呗！”小霞说，“商场会量数码管的三个人：我，李兰，孪晶，李兰货都是自己进的，她不会串货，没有就订；孪晶有点儿数码管，她是半把刷子，做不起来；商场就没有人会量了，卖积压货的都不会量，一问三不知！”

“我一万二才挣四百，“小齐在心里默默计算了半天，由衷地佩服说：“你九百就挣七百五！”

“商场就是这样！”小霞笑着说。

“咱现在全靠串货了！”小齐感慨地说。

“就是，”小霞笑着说，“天热了，我去买个裙子吧？我从过年来就是这身西装，一穿上身就脱不下来了！”

“你去呗。” 小齐心情愉悦地说。

“走，剑灵，”小霞笑着对剑灵说，“去敦睦路挑个裙子！”

“俺胖人穿裙子老显腿粗，”剑灵笑着说，“陪你转一圈儿吧！”

小霞回来时，穿着崭新时髦的裙子，在柜台外满面春风地转圈儿给小齐看，问，“好看不好看？”

“我还买双凉鞋，”小霞又抬起脚对小齐说，“剑灵帮我挑的！”

“你还买饮料喝呢？” 小齐斜睨着小霞手中的可乐，问。

“外面晒死了，”小霞笑着说，“剑灵买了一瓶，我也买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