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庄废弃的铁道旁，垃圾遍地，一排炒鸡摊儿个个生意红火。摊主们争相大秀厨艺，手中铁锅勺子上下翻飞，发出叮叮当当巨大声响，火焰爆起，肉香扑鼻，酱油上色的大块儿鸡肉在国内翻滚，最后是一大把青椒和木耳的暴力撒入，让不知多少路过的人不由自主地大咽口水。

老远就闻到诱人香气和感受到这种红火的场面，小霞笑着征求老公意见：“咱买份炒□□？”

“多长时间都不卖钱了。。。” 小齐郁郁地说。

小霞掂着几个土豆和馒头挽着老公一齐往家走，一个骑车的高个儿年轻人从后面撞了她一下。

“啥意思吗？”小霞愣了一下，不满地说，“撞着人也不吭一声？！”

年轻人头也不回，继续懒懒散散地往前骑。

“听见没？”小霞抬高嗓门喊，“撞着人了！”

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这才慢慢扭回头，目光阴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没事，没事，”小齐赶紧摆手，笑着说：“走吧，走吧。”

“你以后不要和这种人计较，”一进家门，小齐便数落妻子，“你知道都是些啥人？你没看燕庄都住的啥人！万一碰个不要命的咋弄？他前面横梁上坐个人你没看见？”

“他撞着我了，”小霞生气地说，“让他道个歉咋啦？他不应该？你为啥让他走了？”

“我再给你说一遍！”小齐对妻子大声说，“燕庄住的人都很杂，你不要惹祸，把我也带进去！”

“你咋这么窝囊？”小霞针锋相对地大喊，“老婆让人撞了，屁也不敢放，还有脸来吵我！”

“你再给我说一遍！” 小齐气得大吼。

“咋啦？”小霞毫不退缩，“我说错了？人家撞你老婆，把你吓成这样？！”

小齐突然在小霞肩头狠狠捣了一拳。

小霞一愣，嘴慢慢咧开，终于哇地一声哭起来：“你打我干啥哩？！你打我干啥哩？！”

小齐不再理小霞，坐下生闷气。

小霞背对着他，坐在床上抽抽噎噎哭起来。

“我一直问你生意不好咋回事，”小齐终于开口了，“你说你不知道，问你咋办，你也说不知道，马上就要还款了，问你啥你都说不知道，我这两天在这儿想这个问题哩：我是不是落入你圈套了？是不是你不想给恁姨干了，或者恁姨不给你开工资，恁家急用钱，你才找我哩！反正干起来干不起来，恁家人都有几千块钱，就这生意你也没把握做起来，拉我做个垫背，你这不是坑我哩？生意做不起来你回老家，一屁股债让我背着，是不是？！”

小霞扭过头，两眼含泪地问：“你是不是因为这打我哩？”

小齐没有回答。

“你那个时候去俺家，”小霞抽泣着说：“咋对俺妈俺爸说哩？说你永远不会打我，要对我好，你今天可打我了。。。”

门外忽然有人急促地连叫了几声小霞，又敲门，小霞抹干眼泪，开开门。

“来，小霞，”曹银华兴奋地站在门外，拉着小霞说，“我给你说个事儿！”

过了一会儿，小霞回来，把门一关，凑近小齐，低声说：“你猜曹银华给我说个啥了？”

小齐白了一眼妻子，懒洋洋地问：“说啥了？”

“她今天下午去找丁志强他同学了，”小霞说，“还给人家睡了！”

“啥意思？”小齐问。

“她说她本来和丁志强同学先谈，”小霞说，“后来找的丁志强。。。”

小齐思索半天，费解地问：“这算谁撬谁的墙角啊？”

“你不管跟谁，”小霞一脸的鄙夷，说，“一心一意跟人家过，跟这个睡睡跟那个睡睡，我最受不了这号人！还来给我美哩！不知道咋想的，这不要脸的！回头我非给丁志强说说！”

“你算了吧，”小齐忙说，“人家咋弄是人家的事儿，你别掺和！”

“我真替丁志强丢人！”小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