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回归在家看过瘾了？”小霞笑着老公。

小齐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这儿白天也直播了呀，”小霞笑着说，“俺都看了。”

“最主要是晚上。”小齐说。

“生意一不好，你就找借口回家。”小霞笑着说，“不让你回吧，跟小孩儿一样，说翻脸就翻脸。这你舒坦了？回去都见谁了？咱爸咋样了？”

“还那样，”小齐说，“说天热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让他回去呗，”小霞说，“他在家也没事。”

小齐嗯了一声。

“找恁同学了？”小霞笑着问。

“回去了能不找？”小齐笑着说。

“找李建武没？”小霞笑着说，“他不是说去非洲呢，走了没？”

“他同事说走了。”小齐说。

“走了也不跟你说一声？”小霞问。

“可能比较匆忙吧。”小齐说。

“介成勇他们怎么样？”小霞笑着问。

“还那样，”小齐说，“老家一年到头都一个样儿！都在那儿羡慕我哩，感觉回去对我越来越客气了。”

“你可得意了？”小霞笑着说。

“他们哪知道我混得还不如他们哩！”小齐黯然地说。

说着，忍不住把手伸向柜台里。

“来了就翻账本！”小霞嗔怪说。

看到这两天销售额，小齐显得更灰心丧气。

“你摇啥头哩？”小霞说，“你前天走哩，这两天放假，哪有生意？”

小齐注意到小霞已经把上月利润总出来，一共3293元，比起五月份的2905乃至四月份的几百块钱，总算保持着增长。

“看着挣得怪多！”小齐自嘲地说，“俺同学上班几年，一个月才两三百，我一个月三千多！刨刨柜台费管理费地税国税吃的花的，跟他们有啥区别---人家至少没负债！”

“李科长今天可能趁放假来送货。”小霞说。

“咱要啥东西了？”小齐问。

“思达订了两万只三个米高亮的。”小霞微笑着说。

“啥时候要的？”小齐惊喜地问。

“前天下午，”小霞说，“快下班时候来的，说了一下。”

“总是在最关键时候救咱一命！”小齐轻叹一声。

李科长和老公笑容满面地出现在柜台前。

“姨！”小霞忙叫了一声，笑着说：“俺叔咋跟你一块儿来了？”

“今天放假，”李科长笑着说，“东西又多，让他来给我扛货。”

“你又抓俺叔来当劳力了？”小霞笑着说。

“不抓他抓谁？”李科长笑着说。

“这是你的货。”李科长拍着一个箱子说，又拍了拍另外一个箱子，说：“这是我整仓库整出来点儿东西，都是好的，可以当一级品，你看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就给她们。”

“中啊，”小霞看了看清单，笑着说，“都给我吧！”

“这钱可不少啊，”李科长笑着说，“你得多给我一点儿。”

“给你两千吧，姨。” 小霞笑着说。

“这都快一万了，”李科长马上面露难色，说，“才给我两千？”

“姨，”小霞笑着说，“你看我这儿生意越来越好，要你的东西越来越多，就是刚开始手头有点紧，也算你和俺叔帮俺了。”

“我也是一直给恁叔说，”李科长笑着说，“小霞两口人挺好的，生意也越做也好，俺也都愿意多给恁些货。就是恁姨刚开始说：李科长，你可不敢给他们货啊，俩人都是外地的，郑州啥都没有，不给你钱啥时候跑了，你可谁都找不到！”

“放心吧，姨，”小霞笑着说，“俺俩除了在这儿做生意哪儿也不去，你想想我都在这儿做生意这么多年了，客户厂家朋友都在这儿，俺俩不在这儿能去哪儿？回俺家种地？回他家打工？”

“可不是，”李科长笑着说，“我也是跟恁叔这样说：这年头当农民给人家打工哪有做生意强？何况在这商场！我也是看着恁姨栾晶从这儿起来的，刚开始她们有啥？这不都起来了？恁姨更厉害，现在发光管都快可有可无了，数码管点阵都是成箱走！”

“放心吧，姨，”小霞笑着说，“我也会像她那个样子。”

“我跟恁叔都看好你，”李科长笑着说，“看好恁俩。”

“中午了，”小霞笑着对小齐说，“带咱叔咱姨去吃饭吧。”

“不啦，不啦，”李科长马上摇手笑着说，“我和恁叔去亚细亚转转，这不妞生了个小外孙儿，去给他买点儿东西，转完俺就走了。恁没事了去洛阳，我带恁去看牡丹吃水席！”

“李阿姨都当姥姥了？”小霞笑着问。

“可不是，多快哩！”李科长笑着说，“看着恁一天天长大，结婚生子，俺可不都老了。”

“那可得你和俺叔忙了。”小霞笑着说。

“忙忙呗，忙心里也高兴。”李科长笑着说，一边亲昵地握住小霞的胳膊说：“恁也快点儿要吧，恁妈肯定高兴，趁年轻，给恁看看，年龄一大，就看不了了。”

“俺还早着哩，”小霞红了脸，笑着说，“不赶紧把生意做起来，哪敢要啊？”

“做生意是做生意，”李科长笑着说，“要孩子是要孩子，哪个都不能耽误！”

李科长两口走后，小霞笑着问小齐：“你现在敢要孩儿不敢？”

“还要孩儿哩，”小齐吓得吐吐舌头，摇摇头，说，“自己还养不活哩！”

看着清单，又说：“我本来想着给她两千块钱她不愿意呢。”

“李兰栾晶也都是欠款，”小霞说，“别听她说，她给咱还能拿到点儿钱。”

“这批货卖了，”小齐说，“不给她清，能攒点钱，现在七月份，下个月还咱哥钱，有点希望了。”

“我一直给你说不用担心，”小霞笑着说，“你不听，哪一次不跟我说的一样？”

“李科长给咱这么多货，”小齐说，“咱不用从杨国红那儿进了。”

小霞鼻子里轻蔑地嗤了一声，然后说：“对了，你走了，我和李兰吵了一架。”

小齐吓了一跳，忙问：“咋回事？”

“昨天我正和小敏在小普柜台聊天，”小霞说，“一个老客户去买东西，看见我，非让我给他拿，我说柜台有人，她拿一样，客户买完东西，找我说了会儿话，小红可给李兰打电话说我抢她客户了，李兰让小红过来叫我接电话，上来就说：你中啊，小霞，都跑到我柜台上拉客户了！我刚开始还纳闷呢，谁找我还往那儿打电话哩，客户她才不会叫我呢！我一听是她，又说那话，一下恼了，直接怼她：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会做这事？我跟你一样，做事那么短？！她一下把电话挂了，我扔了电话差点打小红，不是小敏拦住，我非弄死这鳖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