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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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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安如一番强辩,令秋凌川看得惊讶不已,平日只知道昭昭少言寡语,没承想她还有如此功夫。

说起来,姚安如过去的赤焰大将军可不是白当的,既要有领兵打仗的本事,也要擅长于朝堂斡旋。面对被动的境地,能讲事实就讲事实,若事实不利于自己,或者没有证据,便将这潭水搅浑。

况且,此事本就是因为渠逸与城主间的矛盾而起,再将矛头引过去便是。

果然,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渠逸身上。

渠逸此刻已经面露烦躁之意,他竭力克制,抬眼看向城主,那琉璃般的眸色由斑斓渐渐变为幽暗。睫毛颤动间,他的目光早已抛开城主,转向跪在地上的姚安如。

渠逸缓慢而坚定地走到姚安如面前,用低沉的嗓音对押着她的两名侍卫说:“放开她。”

“这……”那两名侍卫相互看了看,一时间没有主意,便望向城主。

渠逸又稍稍逼近,颀长的身子挡住了侍卫的视线,再次提高调门道:“我说了,放开她!”

“渠逸你敢?”城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有什么不敢?”渠逸头也没回,直接从侍卫手中扶起姚安如。

“你……”城主见状,怒火中烧,“好,你执意要留她,我无话可说。今后你是你,我是我!”

“城主大人,恕不远送!”渠逸依旧背对着城主,只紧紧拉着姚安如。

“罢了,我早知会有今日。”城主苦笑道,“你的心自始至终都在那女人身上,我还期待什么呢?”

言毕,城主命人带走秋凌川。

“等一下!”姚安如推开渠逸,对城主喊道。

“又怎么啦?”城主不耐烦地问。

姚安如说:“我与秋凌川同行而来,他对我多有照顾,我却未能感谢。他此番获罪,恐有去无回,我……”

秋凌川听她前半句,本来还有点感动,没承想后面竟开始咒自己,便抱怨道:“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的?”

“你闭嘴!”姚安如呵了他一句,继续对城主说道,“我想向秋凌川致谢。”

“你想怎么致谢,可不要给我耍花招。”城主警告她。

“放心,不会的。”说罢,姚安如来到秋凌川面前,缓缓蹲下,见他双手背后,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正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

接着,姚安如伸出手,突然地,抱住了秋凌川。

“你……这是做甚?”秋凌川不解地问。

“少说话。”姚安如低声道。她悄悄往后瞥了一眼,见众人未起疑,便闭上双眼,更加用力地抱着秋凌川,让他的胸口紧紧贴着自己。

霎时间,秋凌川像是刚用热汤洗了脸一样,又红又烫,身体也好似被毛刷扫了一遍。他干咽了一下,喉结艰涩地上下滚动,心脏突突直跳,也不知是不是被抱得太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接下来,姚安如又开始对他耳语,那声音轻柔至极,轻到听不清楚。

不,不是听不清,是听不懂。

姚安如在诵咒。

伴随那陌生的咒语,一股汹涌的钝痛自胸口袭遍秋凌川全身,他像是被铁锤击中了一般。

“啊嘶——”秋凌川疼得受不了,将头深深埋在姚安如的侧颈上,渗出的汗水都黏到了她的皮肤。

“你做了什么?”秋凌川强忍着疼痛,用低沉而嘶哑的声音问道。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动,只觉得骨头都碎了。

“忍住,此番可安心前去。”姚安如低声道,她双手扶起秋凌川的头,看着他,那豹一样的眼睛里,并不锐利,似乎有未尽之言。

这时,侍卫发现秋凌川表情有异,赶紧将二人拉开。姚安如也顺势松了手,退回到一边。

“好了,到此为止吧!”城主命人带走秋凌川。

直到离开重馆,秋凌川都未能理解,方才姚安如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何她抱着自己的时候,胸口如此痛。他频频向后瞧,可姚安如再没给出更多暗示。

人被押走后,城主也要离开。

他步伐迈得大,但是很缓慢,经过渠逸时,还特意停下脚步,最后向他看了一眼。见渠逸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姚安如身上,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便轻叹一口气,拂袖而去。

现在,回廊里只剩渠逸、姚安如和重馆一众人。

“渠逸君,现下如何是好?”掌柜从人群中挤出来问道。

“劳烦掌柜,叫几个伙计收拾一下。”渠逸说。

这时,姚安如抬步走向阿蟒的尸体,检视了一番,除了那消失的舌头,确实没什么异样。只有一点,这半会儿太安静了,始终不见阿蟒的魂魄离体。

人死后,魂魄要离体,仙家是能感知到的。可姚安如始终未见阿蟒的魂魄,便只有一种可能——在秋凌川击碎阿蟒舌上的妖印时,其魂魄随之泯灭了。换句话说,妖印是存在的,阿蟒是妖无疑。

可是,阿蟒为何没有像蟾蜍妖一样,恢复真身呢?

姚安如本想给阿蟒验身,可现在的她一点灵力都没有,除了死不了,与凡人没任何区别。她有点后悔,方才为保秋凌川,竟脑子一热抱住他,偷偷将自己的信灵盘移入他体内。

仔细想来,这事草率得不是一点半点。姚安如悔不当初,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掌柜着人清掉阿蟒的尸体,渠逸则去宽慰姚安如。话没讲几句,便被姚安如打住,请他去自己的房间,借一步说话。

二人长裳的下摆扫过满是血腥味的地板,一前一后,穿过长长的回廊。渠逸走在后面,看着眼前葭灰色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窗外日头正盛,照在屋内的漆案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姚安如请渠逸落座,自己则不慌不忙地去解开帷幔,拓黄色的轻纱舒展开来,将光线变得柔软如棉。

“渠逸君,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姚安如也款款落座于渠逸对面,率先开口道。

“昭昭姑娘,不是你有话要说吗?”渠逸矜笑道。

姚安如抬眸,对上渠逸的双眼。记得那晚渠逸用黄玉戒指引诱自己,此刻倒装得若无其事。

其实渠逸也并非故意卖关子,只是不确定姚安如有没有做好准备,来一场开诚布公的对谈。

果然,让姚安如先开口,她竟不知从何说起。倒不是没有头绪,只是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顿时心烦意乱,只得作罢。

“许是我会错意了,渠逸君无话可说,那我也没有。”姚安如尴尬地笑道,“既然秋凌川不在,我也不便多留,这就取了他的包袱离开重馆。”

说罢,她起身往外走,刚到门口,渠逸一个闪身,挡在她的面前,低声道:“姚将军。”

姚安如募地一惊,心脏突然跳个不停。她知道渠逸认出了自己,也知道他即将扯出那些赤焰旧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姚安如已经不堪回忆的重负了。

“什么将军,这里哪有将军?我得走了,还得寻个住处呢。”姚安如眼中慌乱,语速极快。

可渠逸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用胸膛挡着姚安如,依旧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说话间,渠逸双手扶上她的双肩,轻轻往屋里推。姚安如的心始终狂跳不止,跳得她心烦意乱,跳得她仿佛失去了力气,像一片软绵绵的叶片,只得顺着渠逸的力道,不停后退,直到被他按在座榻上。

“你到底是谁?”姚安如几乎是用气息说道。

“一个仰慕你的人。”渠逸依旧矜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通天塔原先是赤焰王的旧宫,虽说被火烧干净了,却仍有些许遗。那年建塔时,于废墟之下清出一块壁画,是赤焰统一中州后,赤炎王命人画的《踏云图》。画中有一女子,身披金甲,于战车上傲然睥睨。我初见壁画,只消一眼,便再也忘不掉那画中女子了。”

“你提及此事作甚?”姚安如问。

“没什么。”渠逸笑了笑,后退回到姚安如对面的座榻上,正色道:“凤鸣城乃将军故土,赤焰亡国,此地早已是死城,后由我出资,方得今日之兴,将军可还满意?”

“我已是昨日之人,不再过问今日之事了。”姚安如道。

“可你还是回到凤鸣城了,不是吗?”渠逸道。

“我……我是跟着秋凌川来的。”姚安如说。

“唔,是这样啊。”渠逸已探得姚安如的态度,心知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一肚子未尽之言此刻也不便多说,就转移了话题,“其实我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得见将军,心中万分激动。哦,还有那黄玉戒指,我想还给将军。”

说着,渠逸取下手里的戒指,递给姚安如。她看着渠逸的手指印着自己的名字,一瞬间生出冲动,想去抚摸一下,可又忍住了,只是缓缓摊开手,等他将戒指放在自己掌中。

而渠逸一动不动,待姚安如发现他的停顿,才缓缓解释道:“可否让我为将军戴上?”

“我说过,我是昨日之人,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姚安如道。

“不管你是谁,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没人能拒绝渠逸。他那双琉璃般的眼睛还残留着煅烧的余温,谁能忍心那么美的琉璃珠在成型前就破碎了?

姚安如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了,她竭力调整呼吸,旁的也顾不得了。渠逸见她没有很抗拒,便擅自拉起她的手,将那枚黄玉戒指戴在她的指上。

阳刻的“昭”字,划过姚安如的皮肤,隐隐作痛。

她几度想抽手回来,可就是莫名其妙地,无法做到。

“将军,关于凤鸣城,你若想知道什么,记得来找我。”临走前,渠逸拿出一张名帖,递给姚安如。

“不需要。”她说。

渠逸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掐着名帖,自说自话道:“我等着你。”

无奈,姚安如只得接过来。而渠逸露出满意的笑容,并看了看指上印下的“昭”字,与姚安如告别:“昭昭,我等着你。”

渠逸的马车离开重馆,留下一串“吱嘎吱嘎”的声音。

姚安如看着手上的戒指,脑海中反复浮现渠逸为她戴上戒指那一幕,心中彭拜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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