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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拔枪怒逞威 禁足闲造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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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踏进院中,只见满地狼藉。院里铺着毡毯,想是今日天晴,西生依我嘱托晒沙防潮。可那细粒黄沙中,尽是黑灰,西生正带众人尽力挑那些灰,边挑边哭。

我皱眉问:“怎么回事?”

西生闻声回头,一见是我,小嘴更撇,豆大泪珠直往下掉,委屈到极处,愣说不出半句话,只埋头又去挑灰。

我上前搂她安慰:“沙子污便污了,回头叫人带一箱就是。方娘呢?”

西生还是埋头哭,周佩佩在旁愤愤不平:“是张宜人,偏说府中有白蚁,每处都要撒香灰除虫。可她们撒完屋内,就故意往沙子上撒,方管事又恰巧告了病假,我们拦不住,丁姐姐还被人推到地上!”

我眉一拧:“几时的事?”

“就今日午前。”周佩佩答。

妈的,这姓张的,是专指我脸打?一箱沙子事小,闯我卧云阁耀武扬威,当我夜光虎是吃素的?我瞧这娘们成日争风吃醋,竟是吃到疯魔?江恒顾虑皇后不便治她,爷我今日就帮他整肃后院!

“走,给你出气。”我拉住西生往外疾走,顺道在院门口取出行李箱中的枪,又吩咐范九月镇守大营。

西生哭过半路,发现我提着枪,呜咽道:“宝珠姐,我没事……你不要惹事……”

“别怕,咱不惹事,也不怕事。”我拽她继续往前,路上仆从惊得不是呆住,便是拔腿就跑。

快步至青箬院前,看门婆子怪叫一声,腿软坐地。我不理她,进院顿枪一喝:“姓张的,给爷滚出来!”

院中丫鬟婆子四散奔逃,丹若在屋门口一晃,见势不妙忙关门上锁,在内结巴道:“樊……樊淑人,这是做什么?不……不怕王爷问责吗?”

“他今日救不了你。”我抬脚踹门。

丹若立时被门板弹开,坐地蹬腿后退,惶急争辩:“我……我打理内务,驱……驱虫是分内之责,你你……你不能——”

“你还知是犯了哪桩。”我揪住她拖至院中,往地上一掷,“爷不打女人,你是头一个。”

“宝珠姐……”西生在后拖我胳膊。

这丫头,总这般胆小怕事。我不满回头,甩开她手,再回头来,却见丹若已爬起来往院外逃窜。

我快步追上,见她正往江恒怀里扑去。江恒略退一步,她又披头散发爬过去,抱腿哭求:“王爷救奴!”

江恒以眼神相阻,我正考虑是否要给几分薄面,那丹若像是找到靠山,抱紧他大腿,梨花带雨哀求自辩:“王爷,自从您许奴打理内务,奴一直尽心尽力,从不敢懈怠。近日府中生蚁,奴这冷清小院倒不打紧,可淑人姐姐那卧云阁楼高,奴生怕白蚁蛀坏楼梯,王爷和姐姐回府后不慎磕碰,这才忙着去洒香灰。谁知刮来一阵乱风,将香灰吹到沙——”

“十月间哪来白蚁?你这刁妇当我不长脑?”我怒喝打断,上前便要抓人。

江恒伸手将我一拦:“休得冲动。”

“我只打两棍,又不要她命。”我不悦皱眉,伸手便又要抓人。

“精铁长枪,两棍下去,她焉有命在?”江恒擒住我腕,“你苦习武艺,难道是为欺凌弱小?”

“弱还挑事,活该打死。”我与他僵持片刻,背书质问,“太祖钦定《斗讼敕》,‘诸军厢都指挥使至长行,一阶一级,全归伏事之仪’。我三等,她七等,忤逆犯上,我管不得?”

“王府并非军营,丹若并非兵士。”江恒狡辩道,“后宅女流,纵是有过,也可禁足罚俸。不过一箱沙,何至于要人性命?”

“不过一箱沙?”我气笑反问,“要是……她留一件遗物与你,被人有心糟践,你也‘不过一个物件儿’?”

“樊宝珠!”江恒面色骤凛。

哼。他既也知有些事物碰不得,还自诩公正拉偏架?

我冷笑抽回手:“一个宫婢都管不住,我瞧你这后院有得乱。”

说罢我拂袖便走,迈出两步忽想起西生,又转身去寻,见她六神无主立在原地,皱眉牵她回卧云阁,路上忍不住斥责:“你好歹练过几日,怎地还能被弱不禁风的东京娘们推倒?”

“我……我怕她们是宫里来的……”西生哽咽道。

“哪里来的也照打。打坏我担。”我反问,“记得董元奎那只猧子不?越惯越狂。”

原先董元奎那厮从商队手里硬扣下只猧子犬,纵得无法无天,乱尿乱吠,骑站岗兵靴子乱耸,后又肆意招惹巡营犬,连白无常都被它咬掉一撮毛。这便也罢,我只当是畜生打架,可谁叫它竟敢追咬西生,当夜我便将那猧子吊死在辕门下,董鼠贼暴跳如雷也查不出凶手。

“可……可这不是西北,你要是得罪王爷,今后怎么办呀?”西生抹泪问。

“我可不是暖床小婢,他得罪不起。”我冷笑。

这江仙儿,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枉我还瞧他几分顺眼,回府便又约三管四,叫我夹尾巴做人。我只答应替他挡皇后催孙,可没答应替他受刁妇拈酸。

回卧云阁后,方娘已从西街赶来,见我便跪:“奴管事不力,请淑人责罚。”

“不干你事,快去歇着。”我见她面色发白,气虚带咳,便吩咐周佩佩,“拿一贯钱,送方娘回去,药材补品紧着好的买。”

西生不顶事,还得靠方娘。外敌当前,自己人得拢住。

院中狼藉已略作收拾,范九月请示沙要如何处置。

“扔掉吧。”我恼恨挥手。

天知那刁妇可会往香灰里掺料。爷的手要提枪杀敌,金贵得很,要是被暗算,杀她百回都赔不起。

处置完这几桩,莫问来传话,说江恒让我暂且禁足,并送来几篮榅桲、鹅梨、乳柑、青枣和一套煮茶炉具。

一个巴掌一颗枣?爷不吃这套。

我让院里众丫头将果子分了,用过晚膳磨枪消食时,忽生出一个主意。

翌日早膳后,我便将周佩佩等四个丫鬟叫来,立在院中训话:“咱卧云阁里的,不惹事,也不能怕事。你们个个儿是顶好的丫头,就是身板弱,且不说轻箬院上门叫阵打不打得赢,要是今后嫁个打老婆的,没几招功夫傍身就只能挨揍。”

丫头们不吱声,我又问:“知道为何我昨日惹事,王爷还要送果子赔罪?他打我不过,可不得敬着?驯爷们像驯狼,他只服更强的,你越弱他越瞧不上,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丫头们头回听这个理,面面相觑。朱五儿却愤然道:“对!我娘就是叫我那混账爹生生打死!后来他赌钱还不上,又把我卖了!”

“瞧,是这理吧?”我连连点头,又进屋取过枪来,让丫头们一一拿上掂量。

“好重!”周佩佩惊叹。

“这算得什么?还不当婆子平日扛的水桶重。”我又道,“那些个婆子日日扛水练力气,才敢嚣张推搡你这些丫头。”

“对!”金翠儿委屈撩起袖口,“昨日李婆子推我一把,现在都还青着!”

“可……”邓梅儿嗫嚅道,“婆子膀大腰圆的,好丑。”

“你见我膀大腰圆?”我脱下貉袖,展臂伸腿,“多吃肉,少吃面,过午不食甜,胖不了。府里又不缺咱一口肉吃。”

周佩佩好奇捏我胳膊,我又叫其余三人都来捏过,见她们似有所思,但尚在犹疑,又道:“也不叫你们练成我这样,想练你们也练不成。跟着你们丁姐姐强身健体,且不说防身,平日做活也有精神劲儿。”

西生大感诧异,我附耳道:“带她们练身板就成。我尽是杀敌招,没得教坏人。”

说罢我往前推她一把:“都听丁姐姐训话。”

西生扭捏半晌,支吾道:“你……你们都跟着我练,先……先去扎马步。”

我暗皱眉:上来就扎马步?罢了,瞎折腾吧。这帮丫头又没个童子功,练得出什么来?主要是为练个声势,叫轻箬院不敢打上门,西生也借机练个自信。

于是我让丫头们专去院外空地练,自己则“听话”禁足,搬张椅子坐在门口检阅。范九月被我遣去探消息,回来汇报:江恒一早被皇后召进宫去,还未归来。

我可帮他两桩大事,且看他能替我担多大责。后宅姬妾扯头花,总不至闹到御前。

申时江恒才回府,其后莫问来传:我禁足两月,每日抄《女诫》三遍,并罚例钱半年;丹若禁足一月,暂罢协理内务之职,全权交由王福全打理。

成。虎套牢绳,鹰困于笼,关就关。三年,爷数着日子,关一日,就少一日。

当夜江恒倒是亲至卧云阁,沉默良久,责备道:“樊淑人,回府前你亲言保证,绝不生事。”

“丹若挑事,倒来怪我?”我反问,“昨日亏得是我,要换只鹌鹑来,指不定叫她欺负到死。郑娇娇没被她阴里阳里整过?但凡我那两棍打实在了,保你内宅安宁。”

江恒皱眉:“内宅尽是女眷,你那套行伍铁律,只会惊得人心惶惶。”

“我只会这套,学不来那套扮弱争宠、搬弄是非的把戏。”我不屑反驳,“依我说,大梁上上下下、男男女女,都该依军法行事,那保甲法、将兵法也都不该废止,但凡是能藏兵于民、耕战相兼,又何至于年年向北辽纳岁币,又何至于连区区西祁都打不赢?”

“勿要妄议国政!”江恒面色一沉。

我咬牙半晌,阴阳怪气道:“成。你是上官,我遵你令。有话快训,训完早睡,明日我还要检阅丫头练兵。”

“你……”江恒气得失语,半晌,叹一声,“罢了,早些安置。例钱,我为你贴补。”

稀得他补例钱,我又不是没年俸,当老爹三倍有余。京都人过可真舒坦,一个后院争宠的小老婆,屁用没有,俸禄竟比苦戍寒边的将领还高。

当夜他自然没留宿,其后许久也未再来,只隔三差五遣莫问探望。

于是府中暗传我失宠,卧云阁一众也有些霜打茄子,丫头练兵的“嘿哈”声听着也蔫儿。幸得丹若削权,轻箬院也一蹶不振,没来招惹。

瞧,后宅妇人,当真可怜。一生荣辱,尽仰赖他人鼻息,主君稍有冷待,便好似余生无望。

依我看,咱仨既都关在这后院,与其拈酸吃醋扯头花,不如真刀真枪来场三国争雄。

郑娇娇性子软,又爱打络子,就封她个织席贩履的玄德公;丹若那刁妇,又住浸月池引的溪水南岸,只配当江东宵小;我樊爷爷,高居卧云台,自然是那文韬武略、笑傲群雄的孟德公,但凡江仙儿敢来自投罗网,我便也要挟个天子,令一令诸侯。

我本在埋头抄《女诫》,思及此处,没提防“噗嗤”笑出几点唾沫星,喷在那“敬慎第三”上。

什么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爷只学过用军第一、用骑第二、奇兵第三。

只可惜那些兵书老爹不许我再看。我偷默几本,如今也只敢藏在床底。

就这般每日禁足抄书,日子清闲无聊,我浑身力气没处使,又叫范十月置办些木匠器件并几截木材送来,打算自造枪架,放进书房,以彰威严。

这日午后我正刨木,总觉夹袄绷在身上越发束手束脚,胸也勒。我将里外衣裳调来整去,发现是有些短紧。

这……刚和丫头们保证不会膀大腰圆,我竟先长起冬膘?难不成是每晚睡前那碗牛乳催膘?

我窘迫唤来西生,让她比指量腰。

西生围腰比一圈,又围胸比一圈,再转看两圈,掩口笑道:“宝珠姐,你哪是发胖?分明是长高,还……丰腴了。”

长高?

我大喜,忙去找等身杖,忽又想起这不是军营,哪来等身杖?于是我忙不迭脱靴,顾不得地凉,急急拉过西生比划,果真比来京时高上两寸。

明澄诚不欺我,我这身量,后发有力啊!

西生替我欢喜:“不止高,还白上不少。我就说宝玉哥那样白,宝珠姐怎会天生黑?听说牛乳沐浴能让肌肤白过羊脂,我让方姐姐张罗张罗?”

我摆手:“一桶牛乳够多少人喝?咱西北将士要是每日有碗牛乳喝,得齐齐壮上两圈。没得糟蹋东西。”

否决这一提议,我又欢天喜地刨木材。谁曾想今日大吉,才有一桩喜事,午后又来一桩喜事:傲天鹰那飞断翅的,终于磨磨蹭蹭飞回东京。

范九月出去接头,带回封家书,老爹只道一切都好,千叮万嘱叫我以夫为纲、切勿惹是生非。另关于崔景温之事,范九月转口信,说赤霄关是有这一号人,年十四,原是做苦力挖沟铲粪,既有静王殿下特意嘱托,便调去军备库,与李铁匠打个下手,养护军械,既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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