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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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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工记录本是司代竹在拿卷宗时顺带一路拿过来的,也没上心看。她同温别衣对视一眼,道:“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他正是碰巧来了。”

“是或不是,一问便知。”温别衣打定主意,“他今日没来上工,我倒要看看他又在哪儿逍遥。”

说罢,温别衣拿出陶埙一吹,到院中等待几瞬,一名劲装黑衣女子单膝跪地,“参见公主,公主有何吩咐?”

司代竹注意到这名黑衣女的腰牌上刻着金字,样式是副统领的,想来是圣上暗兵金吾卫,没想到竟是这么早就放权给了公主。

“絮白,你去替本宫查一下,杜子游在何处。”

絮白:“是,公主。要押过来吗?”

“那不必,杜子游身边也许会有能人异士,抓来费工夫,没必要同他们起冲突,本宫又不是要结仇。”

待絮白走后,司代竹同温别衣去寻仵作说剥尸之事。

“圣上可真是对公主报以厚望,金吾卫也赠与公主了。”

温别衣挽着司代竹的手臂,十分不讲礼仪地往司代竹手上一靠,叹气:“姐姐说得轻巧,我可不想事事都靠母皇,这次是事情拖不得。不然,我自己也可去查。”

“母皇常说,上位者凡事不必亲历亲为。可那不是纸上谈兵嘛,整日对着文书指指点点,没意思极了。”

司代竹失笑,道:“圣上可不是这个意思,圣上是想告诉公主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适合做的事,说是上位者,不过是将各方力量聚集化作一起,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公主以为圣上是看低下属,还不愿接受圣上的助力,那未免也太小孩子心性了。”

“公主若哪日来管刑部,抢着要与臣断案,臣才是真的头疼呢。”

“姐姐!”温别衣嗔道,心中却了悟。原是如此,当时她在鬼市差点陷于危险中,本是抱着若真生死关头再叫絮白的想法。且若唤出絮白,那季应崇也会知晓她是谁,便没有如今的优势了。

现下想来,确实有些少年心性,若真出什么意外,哪还有以后,更别说成为不需要母皇相助的公主。

她们说着去了验尸房,仵作以为温别衣是来问胭脂之事,便道:“公主,胭脂的成分还在核查中。”

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而剥尸这个命令,让仵作有些为难。可章瑜没有家人,也无人能为他发声。

温别衣摸着死者的口唇,若有所思。

仵作不敢忤逆公主,正要照做时,符坛匆匆赶来。

“慢着。”

“符少卿可是有什么线索?”温别衣疑道,暗暗感叹符坛来得真快。

符坛不亢不卑,道:“臣倒想问公主是有何线索,竟然令仵作剥尸。章瑜本就死得冤屈,公主竟还要这样羞辱他的尸体,若公主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恕臣不能束手旁观。”

“哦?那本宫问你,你既觉得章瑜死得冤屈,本宫不放过一个洗刷他冤屈的可能性,何来羞辱一说?”温别衣只知此人油盐不进,没想到还真敢反驳自己。虽说她这个公主是做得和善,可不至于连剥尸的决定也要被质疑。

退一万步讲,她今日就当是羞辱尸体,符坛又能如何?这群不适变通的老迂腐,只会耽误断案的时机。

司代竹察觉温别衣动了火气,捏捏她的手指,安抚她。公主性情好归好,但符少卿上来便这么刺得说话,公主如何能没脾气。符坛向来就这个性子,和黎前辈像了个十成十。她察觉公主在她手中写字。

符坛:“公主好一张巧嘴,光会说些漂亮话,可证据呢?办案是靠证据,而不是公主的臆想。今日这事便是闹到圣上那,臣也丝毫不会退缩。”

这人是断定公主会用圣上来压人的意思,连司代竹也不禁皱眉,这符坛对权贵的敌意真是有些过大,难怪如黛只敢远观。

司代竹:“下官还有要事需处理,先行告退。”

对付这种清流最麻烦的地方便在于,讲不通你不想讲了,他们便要说你仗势欺人。若真记恨上给清流使小鞋,他们反而会更自得自傲,权贵的欺压清流的勋章。而温别衣也不想让母皇为难,母皇以女子之身登基本就饱受非议,世家权贵的、清流名儒的,无数双眼睛盯着母皇,想挑错处把母皇拉下去。

母皇也常说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和这群文臣扯皮真是绞尽脑汁。再者,母皇是战场上出来的人,行为不端有粗莽之处尚可理解,而她是母皇寄予厚望的东宫,她不能做一个清正贤明的好东宫,被为难攻讦的只会是母皇。等母皇百年之后,若她不能服众,多得是人觊觎皇位,因而不能这样轻易落人话柄。

温别衣便道:“好,你要讲,本宫便与你说清楚。若凌寒是凶手,那他如何保证章瑜就会在他吃糕点时前来又如何保证章瑜一定会吃他的糕点,也许凌寒做了备用选项在其他地方下过毒。若是他人有心陷害,凌寒为何吃了糕点却无碍,也许章瑜的死因并非糕点。”

“公主,空口无凭。”符坛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都只是公主一人的猜测。”

温别衣:“本宫一向以为,在少卿眼中,真相比名声重要,没想到少卿也是沽名钓誉之辈。这尸不剥,本宫自然也有别的验法。不过,若真是验出什么,少卿先前这般强烈阻拦,倒是让本宫很好奇其中是否有猫腻。”

符坛一顿,正要再说什么,门外走进一个人,是季应崇。

“别衣,别为难符少卿了。”季应崇身上带着酒气,“好端端的怎么要剥尸?可是有什么疑虑?”

季应崇很敏锐,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别衣对他又一如往常,让他难以分辨。

“应崇哥哥,你有所不知。”温别衣狡黠地冲季应崇眨眼,“我方才发现,死者的嘴唇上有妆粉。”

“可是验尸前会净尸,若有掩饰早该洗净。”

“有些妆粉,用水是无法卸掉的。”温别衣微抬头,面有得色,“本宫前几年听闻,京中出了一位极为厉害的妆娘,她所制妆粉,得用她的专用膏体才能褪色,想必就是这个妆粉。”

而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也是妆粉的味道。

司代竹拿着褪妆膏进来,道:“公主,臣照公主的吩咐取来了褪妆膏。”说罢,她往死者口唇、脸上一抹,再在旁取水化开,渐渐的,死者脸上的潮红褪去,口唇显出青紫色。

仵作大惊:“这,这是中砒霜而死的症状。”

这帮清流最重名声,温别衣今日偏偏要毁了符坛的名声,且不管他到底是何目的阻扰,实在是烦人。她言笑晏晏,“符少卿这般古板,可是差点和真相失之交臂。本宫是想给章瑜一个公道,符少卿这般阻拦本宫求公道,倒是稀奇。也不知黎卿知晓少卿这般做派,会有何感想。”

“是,公主所言极是,是臣的失职。”符坛脸色很差。

温别衣厉声道:“你这话不当和本宫说,你应当和死者说。方才的有意为难,你果真问心无愧吗?”

符坛不言语。旁人大气不敢出。

倒是季应崇插话:“别衣,你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

“好吧,那今日便先散了。”温别衣面色变柔,“代竹姐姐,这次多亏你帮忙。”

“公主客气,这回臣是真有要事告退了。”司代竹长身玉立,挺拔如树,路过符坛时,符坛平白觉着自己矮上几分。

他听见司代竹说了一句话。

“我原以为黎老的学生能有多不一样。”

众人散开后,温别衣想再问梅疏风一些事,拉着季应崇去牢狱。

季应崇的手臂被温别衣挽着,他缓缓讲述道:“我同江晁吃了点酒,他便说真话。似乎是章瑜不敬圣上,认为女子何以担任大统,不满梅疏风对圣上推崇的态度,才起口角。此事甚敏感,江晁确是不敢在你面前说。”

在来之前,季应崇是不打算如此说的,但章瑜的事有败露的倾向,那他就必须卖章瑜来保全自己。他本打算框温别衣是梅疏风不敬圣上,如今看来,梅疏风还没到绝路,他不可如此冒险。

“那看来这章瑜真不是什么好人。”温别衣哼一声,“这样讲母皇小话,简直是罪有应得。”

听到熟悉的抱怨,季应崇心下稍安,果然别衣还是只会说这是好人这是坏人的天真公主。

狱卒带着他们进去。温别衣问道:“凌寒怎么样了?”

“凌寒公子一切都好。”狱卒心中想,好到简直不像一个犯人。

梅疏风见温季亲密的行为,心下一凉,果然还是没办法吗?原来这次,是要重复第一世的结局吗?

他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若温别衣不能醒悟,那他就算能免去牢狱之灾也没有意义。

“梅公子,本宫是来同你说一个好消息的。你的案情有进展了,方才再验尸体已经验出章瑜是死于砒霜。”

温别衣提着灯,暖色的光衬在她的脸庞。

梅疏风猛然睁眼,望着两人,忽地一笑,声音沙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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