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霞,你来了?”剑灵第一个笑着叫起来:“想着你不来了哩!”
“来了,小霞?” 燕丽也笑着说。
穆嫂坐在柜台后面,远远地看着小霞,笑眯眯的。
“穆嫂,”小霞小声叫,“俺姨来没有?”
穆嫂探头看了看,笑着摇摇头。
“生意怎么样?”小霞笑着问剑灵。
“就这个样子呗。” 剑灵笑着说,招呼小霞:“进来坐,进来坐!”
“列文哩?” 小霞进柜台里坐下,笑着问。
“几天没来。” 剑灵笑着说。
“听说你自己干哩?” 燕丽笑着问。
小霞笑着啊了一声。
“柜台找好没?” 剑灵笑着问。
“刚从新乡来,”小霞笑着说,“开始找柜台。”
“准备在哪儿哩?” 燕丽笑着问。
“还这一片儿呗,”小霞笑着说,“都熟。”
“买哩还是租哩?”燕丽笑着问。
“租呗,”小霞笑着说,“先租着呗。”
“这片儿谁家往外租的?” 燕丽笑着问剑灵,“有没有?”
“红妹好像往外租哩。” 剑灵笑着说。
“位置可以,正对楼梯口,”小霞说笑着说,“就是离俺姨太近,谁都能看见谁。”
“各做各生意,”燕丽笑着说,“谁管谁呢。”
小霞指了一下小齐,笑着说:“他不让吗!”
燕丽和剑灵都笑起来。
“小敏来没?”小霞笑着问,“我让她帮我问哩。”
“喊她!” 剑灵笑着说。
小霞真就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谁喊我哩?” 小敏走过来,探着头问。
看到小霞,马上跑过来,趴在柜台上,两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笑着对小霞说:“终于来了啊你!”
“帮我找的柜台哩?”小霞装出一副发怒的表情,厉声问,“再找不着敲死你!”
“北厅有两家。。。” 小敏笑嘻嘻地说。
“除了红妹,”小霞笑着问,“还有谁?”
“老鬼。” 小敏说。
“老鬼柜台往外租哩?” 剑灵笑着问。
小敏笑着啊了一声。
“红妹离李兰太近,”小霞笑着说,“老鬼老婆是我老乡,让我去问问她!”
“那儿稍有点儿远。” 小敏说。
“比在李兰眼皮子底下强吧!” 小霞说。
“你在这儿等还是跟我一块儿去?”小霞问老公。
“让人家来里面坐呗!” 剑灵笑着说:
“你去坐里面吧,”小霞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霞回来,剑灵笑着问:“咋样?”
“还说不准,”小霞说,“说老家一个亲戚想用,让等一两天。”
“那恁等一两天呗。” 剑灵笑着说,又问:“红妹那儿你问了没?”
“先不问她,”小霞说,“不想和李兰挨这么近,等等那边儿信儿再说。”
又闲聊一会儿,小霞对小齐说:“走吧,在这儿没啥事儿了。”
走到楼梯口,小霞忽然想起来,说:“对了,找一下栾晶。”
栾晶见到小霞,一下笑起来。
小霞笑着对小齐说:“这是咱姨。”
小齐忙叫了一声姨。
“恁事儿办了?” 栾晶笑着问。
“结婚证领了,”小霞笑着说,“酒席回头再办。”
“中!”栾晶笑着点头说。
“俺姨来没?” 小霞笑着问,“说我没?”
“她能不来?”栾晶笑着说,“好说你一通!”
“说我啥哩!”小霞叫起来,“她工资不给我结,户口不给我买,答应事儿都不算了!还有脸说我哩!”
“她说你谈朋友不该瞒她。。。” 栾晶笑着说。
“我第一天就给她说了,”小霞更大声叫着说,“给她说:姨,你同意我就谈,你不同意,我不谈。她当时说:呀,你大了,谈吧---现在又说我不给她说!”
“她还对我说:栾晶,小霞找你串货,你可别给她啊,跑了别怪我!” 栾晶笑着说。
小霞望着小齐说:“知道这人多短了吧?!”
告别栾晶,下了楼,路过西北角的小卖铺,小霞停下说:“在这儿给李阿姨和杨国红打电话吧。”
打完一个电话,小霞对小齐说:“李阿姨说,李兰给她说,不让她给咱货,她意意思思的不想给。”
小齐表情凝重地点点头,问:“另外一个哩?”
“传呼打了,”小霞说,“等他回电话。”
立等了一会儿,电话回了过来,小霞笑着和对方聊起来。
“李兰也给他说了不让给咱货,”挂了电话,小霞笑着对老公说,“我笑着问他:你听她的哩?他说我才不听她的哩,我给谁货还得她说了算?”
“就是说,”小齐这才放下心来,说,“至少有一个厂家给咱供货?”
“先供着呗,”小霞笑着说,“慢慢再说。”
“行啊,比较满意了,”小齐点头说,“就等柜台了。”
“走吧,回燕庄,”小霞说,“房子租一个月了,两天都没住过。”
“先把钱存起来吧。” 小齐按着鼓囊囊的胸口说。
“对面,”小霞用手一指,说,“郑州商业银行,咱商场都在那儿存,方便!”
存完钱,小齐把存折塞在贴心口袋。
“咱去找曹银华吧,”小霞笑着说,“回去也没事儿。”
在明珠地下商场,曹银华一见小霞,非常高兴,马上笑着问:“恁柜台找好没?”
“现在北厅有两家,”小霞说,“还说不准,让等两天看看。”
“住的地方呢,”曹银华又笑着问,“还可以吧?”
“厕所太臭!” 小霞皱着眉头,说,“过道连个灯也没有,黑灯瞎火的!”
“正好,恁搬过来吧!”曹银华笑着说,“俺那儿刚搬走一个,我问问房东有人住没有,没有恁搬过来。”
小霞一听很高兴,等曹银华下班,三人一起去找房东。
房东住在三楼,整个楼层都是她家,齐全的电器和整套红木家具,非常气派。开门的是女房东,留着剪发头,四十多岁的样子。
“嫂子,”曹银华笑着问,“咱房子不是空了一间?有人租没?”
“没有人。” 女房东说。
“我这儿俩朋友想租哩,”曹银华笑着问,“能不能让他们看看?”
“那咋不能?” 女房东说,顺手从门后取下一大串钥匙,关了门,领着他们一起上楼。
“一共几层啊?” 小齐笑着问。
“六层。”曹银华笑着说。
“咱租的几楼?” 小齐笑着问。
“六楼。”曹银华笑着说。
“四楼五楼整层租出去了,”女房东解释说,“附近一个学校的老师,两层包了。”
四五六楼的格局都一样,进门是相连的两个大厅,左右各有三个小单间。每一层有两个卫生间和一个厨房,都是公用。到底是新房,墙体白净。因为楼层高,四周丝毫没有遮挡,视野又好又明亮,特别六楼,极目远眺,郑州东郊尽收眼底,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多少钱一个月?” 小霞笑着问。
“一个月一百二,”女房东说,“水随便用,电各屋有各屋的表,表在三楼墙上,都看见喽,五毛钱一度。”
“房租能不能少点?” 小霞笑着问。
“没法少,都一样。”女房东说,“咱燕庄也这行情:旧房一百,新房一百二。”
“这儿安全不安全?” 小霞笑着问。
“安全得很!”女房东说,“恁放心,二楼我专门焊个铁门,恁看见了,晚上我睡觉前都把门关了,没钥匙谁也上不来。”
“要结婚证不要?” 小齐忽然问。
女房东和曹银华都楞了一下,望着小齐。
“我以前在蜜蜂张让警察查过。。。” 小齐说。
“咱这儿一般不查,”女房东笑着摇摇头,说,“有啥事都提前打招呼。”
曹银华亲热地挽着女房东胳膊,笑着说:“俺哥的大队会计不是白当的啊!”
“没事,”小霞笑着说,“查也没事,俺有结婚证。”
“那更好,”女房东笑着说,“更不怕查了。”
曹银华瞪了小霞一眼。
收下小齐递过来的房租,女房东卸下一把钥匙递过来,问:“恁啥时侯搬哩?”
小齐和小霞互相看了看,小霞问:“咱现在能搬不能?我一分钟不愿意在那儿待!”
“搬呗,”小齐说,“就一张床。”
“我出去哩,”曹银华笑着说,“让丁志强帮恁搬,他在屋里睡觉呢!”
说是搬家,其实就是一个床垫和一张床。床垫是最难搬的,从那边二楼下来,上到这边六楼,三人累得几乎虚脱。
“不中,不中,我不中了,”丁志强喘着粗气,摇着手,连连说,“恁慢慢搬吧!”
好在床可以拆开,小齐和小霞分几次把床搬了过来。
“要是我去帮人家搬家,”看着妻子受累的样子,小齐忍不住说,“绝对不会搬一半儿就跑了!”
小霞付之一笑,没有抱怨,反而高兴地说:“搬就搬呗,搬自己家,我一点儿不觉得累!”
搬完家,他们开始疯狂大采购。作为一个家,他们需要采购的东西太多:锅碗瓢盆,酱油醋,液化气,米面,水桶,茶杯,座椅,灶柜等等等等,虽然觉得每一分钱都应该有节制地花,但看到的每一样东西又都是他们需要的。两人不停地楼上楼下地跑,每上来一次,家里就会多出一些东西。
厨房是公用的,已经有两家在用,一个曹银华的,一个他们斜对面女孩子的。她们的厨具简陋到极点:一个稀饭锅,一个炒菜锅,一个液化气瓶,单个的液化气灶搁在油乎乎脏兮兮的纸箱子上,碗筷胡乱地扔在锅里。
考虑有太多油盐酱醋和碗筷等零碎小东西,小齐两口一咬牙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一个铁皮橱柜,刷着蓝漆,崭新崭新的,还带有锁。为了和这么一个漂亮的橱柜相配,液化气灶买了一个双灶的,通体闪着不锈钢的亮光。
用着全套的新东西,小霞两口心情无比喜悦地做了一顿丰盛晚餐,邀请曹银华和丁志强来燎锅底。
“恁弄得这么好呢!”曹银华先惊喜地呀了一声,叫着说,“床是新的,桌子是新的,凳子是新的!”
“你没见我厨房吧?才好哩!” 小霞兴奋地说,拉着曹银华来到厨房。
“呀,太好了!太好了!”曹银华又是连声惊叫,“这柜子多漂亮,双灶多漂亮---把俺比成猪窝了!”
“快吃饭,快吃饭!”小霞又笑着把她拉回来。
“你看人家小霞,”曹银华一坐下便开始埋怨丁志强,“一开始就弄这么好,你看看你,这么长时间弄个啥!”
丁志强尴尬地笑着,一边摇头叹气。
“你别这样说人家,”小霞赶紧说,“恁想办法开始干不就行了?”
“跟他?”曹银华说,“就没这可能!除睡觉就是睡觉---你今天帮小霞搬家没?”
“搬了呀!” 丁志强梗着脖子喊。
“搬了,搬了,”小齐一边给丁志强倒酒一边赶紧笑着说,“没他这个床垫俺俩根本弄不上来!”
前房东对小齐刚住不到一个月就搬走很不满意,嘟嘟囔囔说了些难听话,又让交了十元电费。
“就没在那儿住过,”小霞气愤地说,“咋有这么高电费?”
“算了,算了,”小齐赶紧说,“咱走了,给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