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正和一个烫头的中年妇女坐在柜台里膝触膝手拉手态度亲密地说说笑笑，见老公来了，笑着招手叫到近前，介绍说：“这是李阿姨。”

“你好！”小齐忙笑着说。

“你好，”李科长见小齐手里掂着饭盒，笑着说：“送饭来了？”

“我得赶紧走了，”李科长匆忙对小霞说，“恁姨马上来了！”

“给咱姨把钱清了吧？” 小霞笑着对小齐说。

“清呗。”小齐笑着说。

“你走的时候往这儿拐一下吧，”小霞对李科长说，“我让他给你取钱。”

“好，”李阿姨一边快步离开一边扭头笑着说：“要啥给我打电话啊！”

“她货款不能欠？”小齐从妻子手里接过存折，问，“杨国红还能欠哩。”

“第一次，”小霞说，“不欠她。”

“小霞，”一个瘦高个儿年轻人晃晃荡荡走过来，问：“早上找我了？”

“现在才来你？” 小霞笑着问。

“回家了，刚来，”年轻人说，“邻居说你找我了。”

“恁老乡，小党，”小霞笑着对老公说，“南厅做变压器的！”

“我老公，”小霞又指着小齐笑着对小党说，“恁正儿八经的老乡。”

小党对小齐随意点了下头。

“你新乡哪儿的？”小齐兴奋地问。

“760的。”小党说。

“760不是生产电视的？”小齐笑着问。

“俺是下面一个分厂。” 小党说。

“你做啥的呀？” 小齐笑着问。

“这个。”小霞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变压器给老公看，又笑着对小党说：“一个老客户让帮他找找这个，你看能做不能？”

“可以啊。”小党瞟了一眼就说。

“多少钱？”小霞笑着问。

小党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一下，说：“给你七块钱一个吧。”

“给我做两百个吧。” 小霞笑着说。

“好，”小党点头说，“没问题。”

“你柜台在哪儿呀？” 小齐继续兴奋地追着问。

“那个角。”小党回头胡乱指了一下。

“我一直以为商场就我一个新乡的呢！” 小齐笑着说。

“商场新乡的不多，”小党挠挠后脑勺，说，“三楼更少了。我也不想在这儿待了，想回去哩。”

“回去干啥哩？”小齐遗憾地哦了一声，问，“在这儿待呗。”

“在这儿给厂里打工，”小党恹恹地说：“没意思。”

“你弄个柜台自己干呗。” 小齐积极地出主意说。

“我也劝他。。。” 小霞笑着说。

“小霞，”两个穿着土气的中年人走过来，老远就喊：“问好没有？”

“好，”小党马上对小霞点一下头，说：“我走了啊！”

“问好了，”小霞等他们走近，笑着说：“九块钱一个。”

“中，”那两人马上说：“你让人做吧，做好给俺发走，俺不过来了。”

“把地址写一下。” 小霞笑着说。

小齐忙找出纸笔，一个人写地址，一个人从内衣里掏出一沓钱，数了一千八百块交给小霞。小霞笑着转给老公，小齐数了一遍，放到钱盒里。

客户走后，小齐低声对妻子惊呼：“这四百块钱挣得太容易了！”

“你现在知道串货多挣钱了吧？”小霞得意地笑着说，“咱商场多少人都是靠串货。”

说着，打开饭盒准备吃饭，瞟了一眼就说：“又是炒豆角？”

“这段时间不是豆角便宜吗。” 小齐笑着说。

“便宜也不能天天吃啊。” 小霞说。

“我终于明白咱家为啥老吃炒豆角了。” 小齐笑着说。

“便宜呗！”小霞笑着说。

“就是，”看着妻子吃饭，小齐问：“刚才那俩人还没说让你做哩，你就让小党做？”

“老客户了，”小霞自信地说，“实在得很，都是我说啥价格就是啥价格，从来不搞价。”

“要是小党不走多好，”小齐惋惜地说，“有个老乡，没事儿可以聊聊天喝喝酒。”

“你劝劝，”小霞笑着说，“让他留下来呗。”

“他结婚没有？”小齐问，“要是单身，自己肯定不愿意在这儿，当初我自己也待不下去。”

“好像没有。。。” 小霞忽然笑着说：“把王君介绍给他吧？他俩还真有点儿夫妻相，都高高瘦瘦。”

“俩人会不会谈？” 小齐笑着问。

“介绍介绍呗，”小霞笑着说，“谈不谈是他俩的事儿，成了，也住在燕庄，不比丁志强曹银华强？那俩烂泥扶不上墙！”

“可以，”小齐笑着说。

“哪天请小党去咱家吃饭，”小霞很开心地说，“让他俩见见面！”

“哎呦，”小霞忽然捂住肚子，皱起眉头，小声说：“这段时间小肚子一直疼！”

“着凉了吧，”小齐说，“多喝点热水。”